见庆阳开怀起来,皇帝略有些尴尬地转过头来看了姚妃一眼,既是没有来瞧庆阳,那姚妃这里自然也是少来,这几日确是有些冷落了她。
姚妃神色不动,权当作没听到一般,转头往外瞧去,朗声道:“膳食可传了?快些上来。”
下头的人一应应是,急急忙忙将膳食呈了上来,皇帝不再说话,拉着庆阳的小手坐在了案前,三人共享天伦之乐,笑语不断,倒也其乐融融。
只用了晚膳过罢,庆阳见着皇帝不愿意走,玩了半个时辰才累了,在皇帝怀中睡着,皇帝望着女儿红扑扑的脸蛋,爱怜地伸手勾了勾,乳娘上前请安,这才恋恋不舍地将女儿转手递给了乳娘,由她抱下去睡觉。
屋子里头一时只剩了两个人,皇帝低声道:“这两日是朕不好,冷落你了。”
姚妃抬眸瞧了他一眼,本是带着嗔怒的眼神也化作了柔意,“徐才人只要能让龙颜开怀,臣妾也无妨。还要谢过徐妹妹照顾皇上的情意呢。”
皇帝微微一笑,这话半嗔半实,听过也就知道姚妃不大在意了,笑着道:“秋蔷是个妙人,朕是贪恋了些。”
姚妃支着下巴,一副老夫老妻夜话的模样,“如何妙来?皇上何不如说来给臣妾听听。”
皇帝眼前浮起了当日初见徐才人的模样来,低声道:“朕见她时,她在往水池里撒花,朕原先不过是以为她小女儿心性,只是好玩罢了,后来才知,她是效仿若君葬花,只是觉得花瓣娇嫩,埋入土中,沾了污浊,这才换作了撒入水中,得一个妙质洁白。”
姚妃眼中露出笑意来,“原来如此,倒果真是个妙人。”
皇帝抬眼看她,终觉得在贴心之人前头说自己因何喜爱别人终究不妥,便笑了笑,不再说下去,起了旁的话头,道:“听说你今日罚她了?”
姚妃不惊不惧,只笑着道:“是,皇上莫不是心疼了?”
皇帝好笑地看了她一眼,道:“她天真可爱,朕本喜欢她这一点,但出言无状,不知礼数,原也该罚,你有协理六宫之权,罚她也是应当应分。朕不过问一句罢了,你倒是惯会拿话堵朕。”
姚妃放下手臂来,笑着舒了口气,道:“臣妾倒不是拿话堵皇上,只是皇上肯体谅臣妾,臣妾也是欢喜。”
两人相视一笑,此事便当做不提,只顿了一顿,姚妃又道:“只是罚也不过是个全面子的事情,徐才人破格晋升,已是九嫔中等,可林美人身怀龙嗣,又侍奉皇上日久,也不过才是九嫔之首,皇上偏爱自是无妨,只是一碗水端的不平,可不是要洒出来么?”
皇帝听她说话,便知她有话要说,低声道:“那爱妃有何高见?”
姚妃转过头来,发上的红宝石在烛光下熠熠生辉,折射出夺目的视线来,可笑容却是妥帖淡然,没有一丝偏颇之状。
她本就生得妩媚风流,掌权多年,也多了几分高贵尊严,如此之下,竟让皇帝看得移不开眼来,只笑吟吟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