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内,陆宁抖着手将掉到地上的沐浴露捡起来,抬头时,她看向镜子里那张一瞬惨白的脸。
将头发拢到耳后,额上一层细密的汗显露出来,掌心里有深而刺目的指甲印。
她看向浴缸里一点点加深的热水,近乎虚脱地沿着浴缸蹲坐了下去,用力揉着掌心,好让那印记消散一些。
她不可能不紧张。
刚刚薄斯年如果不顾她的反应,执意要看那些聊天记录,那她所有的计划就都瞒不住了。
至于后果,以他近乎变态的性格,她很难想象。
躺进浴缸里,她感觉身体轻飘飘如同悬浮了起来。
一颗心也跟着往上提,她闭着眼睛,很轻地长吁了一口气。
到底,他是生疑了的。
洗完澡再睡下,薄斯年将她揽到怀里,看她面色不好,只当她还在置气。
他温声哄她:“阿宁,明天我带你去北苑看看婴儿房。”
“我不去。你孩子的房间,我去看什么?”陆宁将身体往旁边挪开一步,随即再次被他压进怀里。
薄斯年被她这话逗笑,垂眸打量着她板着的一张脸。
“怎么还跟个没出生的宝宝吃上醋了?”
陆宁不说话。
男人声音再次低沉落下来,“北苑是我们以前的婚房,都是按照你的喜好装修的,宝宝肯定也喜欢。等孩子生下来,我们也一起住过去?”
“那小蕊呢?”陆宁皱着眉,抬头看了他一眼。
薄斯年愣了一下,他以为,她对这些都不感兴趣的。
他心里溢起一丝欢喜,握住她的手,拇指指腹摩挲着她的掌心。
“小蕊当然也过去,我说过,我会把她当我亲生女儿。”
“哦。”陆宁咬了咬唇。
她想了下,又看着他:“我想送她去上幼儿园,她已经三岁了,到年龄了。”
她说得认真,就好像在计划着以后在这里的生活。
男人眸子亮了一下,搂着她的那只手用力了些。
“好,我明天让陈叔去安排,这附近有私立幼儿园。或者我让老师来庄园教她,再找几个陪读,这样她也能多陪陪你。”
“我不要,”陆宁思索了一下,“我想让她读普通的公立学校,那样不容易攀比,对她更好。”
薄斯年点头应下来:“好,听你的。”
学校这些他并不关心,只要她能开开心心地留下来,其他都不重要。
陆宁看了他一会,又将头低了下去。
她两只脚往上缩了缩,伸手去握脚踝。
薄斯年摩挲着她手心的那只手,下移握住了她的脚背。
很冰,他深吸了一口气,去适应那种温度。
“怎么这么凉?”他手很温暖,将她的脚慢慢焐热。
陆宁惬意地缩了缩脖子,“以前不这样的,那一年在那里面不太习惯,出来后就有些体寒,手脚总是冷。”
男人揽着她的手僵了一下,沉默了下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喉间,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无论如今他怎样试图补偿,曾经她经历过的那些,到底是再无法更改的事实。
半晌后,他声音有些低哑:“阿宁,对不起,我真的很后悔。”
陆宁低着头,眸底氤氲开一丝冷笑,很快消散开来。
她脚在他掌心里蹭了蹭,“都过去了,那些事情我不想再提了,我爸也要出狱了,人总得往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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