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想将他用力推开,但又担心他身上的伤,所以又停住,“我数三声,三……”
谢无衍:“听话。”
沈挽情眼圈有些发红:“我凭什么听你的。”
但无论她怎么说,气急败坏到撒娇请求所有招数都用了一边,谢无衍也没有松开手。
大约过了整整一刻钟,谢无衍才放下自己的胳膊:“好了。”
他的脸色似乎比之前更惨白了一点,赤红的双眸此刻也恢复了原本的颜色,看上去除了有些脱力,好像并没有任何区别。
那条原本应该血肉模糊的胳膊,也以异常快的速度重新生长着。
沈挽情:“你做了什么?”
谢无衍笑了声:“怎么,我什么都得告诉你?”
沈挽情不知道心里哪来的气,她转头看向一旁的玄鸟,换了个目标质问:“他刚才干了什么?”还威胁似的补充了句,“你不说真话以后就别来我房间蹭点心吃了。”
玄鸟傻了,它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自家殿下。
谢无衍眯了下眼,似乎是在警告。
于是玄鸟说:“我瞎了。”
主仆一心。
沈挽情不知道到底是在和谁怄气,但却还是没能和谢无衍发火,只是一声不吭地从锦囊里取出一堆治外伤的药,一言不发地给他糊上,然后系上绷带。
“在同谁生气呢?”谢无衍看她,皱了下眉,轻嘶一声,觉得好笑,“这么用力。”
这人怎么这样。
明明自己就受了很重的伤,还做了不知道有多危险的事情,但总跟没事人一样,还能这么吊儿郎当地开玩笑。
沈挽情想起义慈大师的话。
那并不是玩笑或者绝望的语气,而是一种狂喜。
就好像谢无衍真的,随时可能死掉一样。
她鼻子一酸,突然就控制不住地,滚落一滴眼泪。
谢无衍皱了下眉,收敛起脸上的笑意:“喂。”
沈挽情不吭声,低着头一言不发地替他缠着绷带。
谢无衍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哭什么?”
“要你管。”
沈挽情气得腮帮子鼓鼓,她吸了吸鼻子,眼眶还是红的,跟只生气的小奶猫一样骂骂咧咧:“我什么都得告诉你啊?”
说完,拧开头,继续给他系绷带。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安静得就连风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无衍突然开口:“我不会死。”
沈挽情停顿了许久,但很快又跟不在意似的轻飘飘地说:“谁管你。”她绑好最后一圈绷带,突然又小声地问,“没骗我?”
“嗯。”谢无衍说,“我不骗你。”
这好像是个听没有用的承诺,却突然让沈挽情的心情变得稍微好了一点起来。
她心情一好,连带着下手也稍微轻了些,最后顺带着给谢无衍绑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然后站起身准备扶他站起来。
谢无衍看着那非常俏皮的蝴蝶结,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伸出手,扯住沈挽情的胳膊。
“做什么?”
“我听得见。”
沈挽情没反应过来:“你听得见什么?”
“所有。”谢无衍说,“刚才,我只是没睁眼。”
刚才?
沈挽情稍稍回忆了一下刚才自己说过什么。
等一下!
难道说……
谢无衍:“我听见你说喜欢我了。”
沈挽情:社会性死亡。
她一跳跳出好远,脸颊唰的一下就红了,慌乱地开口噼里啪啦就是一串话:“不是那种喜欢啊喜欢还分好几种的!我的意思是和普通人比起来稍微喜欢一点!就很复杂反正不是喜欢是喜欢你不许乱想全都忘掉!”
“哦。”谢无衍点点头,“我知道了。”
这么平静地就被说服了?
沈挽情小心翼翼地靠近:“你知道了?”
“嗯。”谢无衍伸出手,“扶我一把。”
沈挽情总觉得谢无衍今天有些听话到不可思议,她在心里惊叹了几秒,然后走上前,搭上他的手,准备扶他起来。
谢无衍握紧她的手,然后将她往下一扯。
几乎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沈挽情整个人就被扯进了他的怀中。
“和普通人比?”
“…是,等等你稍微抱松一点。”
还没等沈挽情把话说完,谢无衍就不耐烦地打断。他一只手托起她的头,另一只手箍住她的腰,倾身而下。
即使周围还是一片血泊,时不时传来几声鬼怪的嚎叫声。但这一刻,仿佛一切都变得安静,除了彼此的心跳声,好像什么都听不到。
然而,谢无衍却在靠近她的唇瓣时,稍稍偏了下头,接着轻轻地,咬在了她的耳垂处。
他语气里带着点顽劣的笑,听上去懒洋洋地:“为什么脸红?”
沈挽情:草。
下次再有救人这种事一定要把你给打昏。
玄鸟孤独地帮这两人驱赶着不断靠近的孤魂野鬼,在心底默默流泪。
你只在乎她脸不脸红,不在乎鸟鸟痛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