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凝转身出了院子,锦瑟拖着受伤的右腿磕磕绊绊的跟在身后,上官凝出言想组织,但是看着锦瑟一张小脸上满满的惊慌和坚忍,上官凝将话又吞了下去,不过脚下的步子却是加快了。
上官凝赶到聚福园的时候,便听见院子里啪啪的板子打在人身体上的声音,她心中一惊,举步就跨进了院门。
院子中央,一张长条木凳,凳子两侧两个孔武有力的汉子正拿着婴儿手臂粗细的板子重重的往下砸,凳子上的白色身影没有任何的挣扎,臀部血肉模糊,半点声响也没有。
上官凝心中一黯,难道自己来晚了?
“小姐……”。
紧随而来的锦瑟看到凳子上几乎毫无声息的上官雪,目赤欲裂的从上官凝身边飞身而过,受伤的右腿像是被折断的翅膀一样,拖拉在身侧。
上官凝想要拉住锦瑟,却未能如愿,眨眼间,锦瑟便已经扑到了椅子上,两个行刑的壮汉看着从天而降的女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小姐,你醒醒啊,小姐,我是锦瑟啊,你怎么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锦瑟小心翼翼的将上官雪的上半身抱在自己的怀里,轻轻的用手拍打着上官雪的脸颊,哭的泣不成声,听者心酸闻者落泪。
“把这丫头给我拖下去!”
正是宁氏的声音,声音里满是震怒,所以这句话几乎是咆哮而出的。
“不,老夫人,求求你,放过小姐吧,再这样打下去小姐就活不成了,老夫人,奴婢给您磕头了,您宽宏大量您菩萨心肠,你放过小姐吧老夫人……”。
锦瑟一只小手紧紧的抓着上官雪身下的椅子,身子却是全部跪在地上,不住的往地上磕着头,原本就狼狈不堪的面容此刻鲜血淋漓,鲜红的血液顺着白皙的面庞一路淌过眼眶,一路滑到嘴角。<>
“大胆奴婢,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快滚下去!”
“不,老夫人,你饶了小姐吧……”。
锦瑟十分固执的跪在上官雪的身旁,面对着宁氏的滔天之怒也不肯退却半分。
“你们都是傻子吗,把这贱婢给我拉下去!”
宁氏实在是气的很了,平日里的贵妇姿态、端庄高贵通通不见了,她最亲爱的儿子被上官雪这个小蹄子给刺伤了,生死未卜,她若不把上官雪打死,心头这股恶气难出。
两个汉子一看宁氏发话了,手上的动作也不敢怠慢,一人伸出一只手,就想将锦瑟拖走,但是拖了一下,竟然没有拽动,小小的女孩子就像是腿上生根一样,牢牢的跪在地上。
“废物,她既然自己找死,你们也不必留情,连她一块给我打!”
“老夫人,求求你放过小姐吧,奴婢愿意替小姐去死,只求老夫人能够看在小姐刚刚痛失娘亲的份上,饶过小姐吧……”。
锦瑟的嗓子已经嘶哑的不成样子了,但仍旧是拼尽全力的跪在地上为上官雪求情,满头的血污,院子中的很多下人都不忍看下去,纷纷别过了头。
两个汉子得了吩咐,再不敢怠慢,果真挥起了手中的板子,只是让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是,原本在椅子上一动未动的上官雪却突然拼尽全力将锦瑟护在了怀中。
结实的板子带着虎虎的风声迎头而下,只差半只手臂的距离就要砸在上官雪的身上,但上官雪等了许久,却不见板子落下来。
微微抬头,眼前一个素色衣裙的女子,面若秋月,唇若朱玉,正是上官凝,而上官凝的手臂正横在那粗壮的板子下面。<>
“凝丫头,你这是做什么?”
宁氏之前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上官雪的身上,没注意到上官凝是什么时候进到院子来的,现在猛然见到上官凝拦住了两个行刑汉子的手,心中生出一丝不悦来。
两个汉子可以对着锦瑟下手,却是万万不敢与这位上官府嫡出千金如今更是平宁郡主的女子动手,心中还在暗自庆幸,好在刚刚反应速度够快,若是那板子真的落在了这位姑奶奶的手上,那他们两个人在这上官府也就算是干到头了,甚至于小命报不得保得住都是两说。
上官凝见两个汉子动作停下了,便也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回来,说实话她刚刚用自己的手臂做靶子去挡板子,也的确是一时冲动,只想着若是那板子真的再落下去,恐怕这主仆两个就真的要到黄泉路上作伴去了。
“祖母,不知二妹是做了什么事情竟然会让祖母如此震怒啊?”
上官凝淡淡的看了两个汉子一眼,轻轻浅浅的目光并不如何骇人,两个汉子却都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握着板子的手不由自主的就垂在了身侧。
上官凝莲步轻移,素色的曳地长裙拂过地上沙土,像是海浪漫过沙滩,留下了淡淡的印记。
“不要叫她二妹妹,这个狼心狗肺的小蹄子,竟然敢对自己的父亲下手,简直是没有人性,我们上官府没有这样畜生的子孙。”
宁氏的脸色有些蜡黄,眼眶处却是青紫一片,此时许还是在气头上,一张脸都已经扭曲的不像话,这是上官凝第一次见到宁氏如此失态,看来自己这个爹爹真的是宁氏的心头宝啊!
“祖母不要如此生气,气大伤身,如今爹爹重伤在身,母亲有怀着身孕,您是咱们上官府的主心骨,若是被气坏了身子,咱们上官府岂不是要乱了套?”
说话间,上官凝已经走到了宁氏的身边,修长纤细的玉手带着丝丝冰凉贴在宁氏的太阳穴上,轻轻的画着圈。<>
说来也奇怪,被上官凝这么一摁,宁氏心头的火气竟然像是被一场大雨临头浇下,哗的一声便只剩下了些小火苗,簌簌的冒着小股的青烟。
贾嬷嬷在一旁看到,心中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了地,想起老夫人刚刚听到将军遇刺时的样子,简直疯癫了一样,若不是突然晕倒,恐怕这上官雪此时已经是尸体一具了,哪里还能等到大小姐前来搭救。
她跟着宁氏几十年,除了青石失踪的那一次,贾嬷嬷再也没有见过宁氏如此的失态,就是老太爷失踪生死未卜的那一次,宁氏也是咬紧了牙关硬生生的装作无事一样,照常在府里主持事务,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独自垂泪。
“凝丫头,你可知道,刺伤你父亲的凶手就是这个小蹄子?”
宁氏的话虽然还是不中听,但是相较于刚刚的歇斯底里简直不知好了多少,上官凝眉色一皱,装作十分惊讶的样子。
“不能吧?二妹妹平日里就是最为娇弱的,手无缚鸡之力,又心地善良,连只蚂蚁都舍不得伤害的,怎么会刺伤父亲呢,祖母,一定是误会吧!”
宁氏看着上官凝,这丫头真是糊涂,她倒是不记得这个上官雪曾经暗中给她下绊子的事情了,看着精明,其实还是对人心看的不清楚啊!
“这事做不得假了,她自己都亲口承认了,现在你父亲生死未卜我若是不将这个小蹄子正法了,传出去我上官府的脸面都要丢尽了!”
脸面,脸面,上官凝心中冷笑,都什么时候自己这个祖母心心念念的还是上官府的脸面,难道这两条人命还抵不上区区一个脸面吗?
“祖母,凝儿刚从翠名居赶过来,爹爹已经无碍了!”
宁死不敢置信的猛的抬头,不是说那匕首正刺在锦儿的腹部,血流的满地吗,这么会这么快就无碍呢?
“祖母,凝儿说的是真的,两位医馆的大夫和张大夫都是如是说的,爹爹伤口处的血也止住了,之后再静养两日就能够康复了!”
上官凝看出了宁氏的疑惑便耐心的又出言解释了一番。
“哎呀,真是慈云娘娘庇佑,真是我上官府的祖先有灵啊,我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才是!”
宁氏得到上官凝的确认之后,突然激动的双手合十举在胸前,对着天空拜了几拜,满嘴都是慈云娘娘都是老天有眼,上官凝用目光瞥了一眼上官雪的方向,只见上官雪和锦瑟主仆两人依偎在一起,锦瑟依旧是哭的泣不成声,反观上官雪却是冷静的好像是一具冰雕。
“祖母,既然爹爹并无大碍,二妹妹是不是也要从轻发落啊?”
宁氏收回刚刚狂热的目光,看向上官雪的时候重新冷了下来。
“从轻发落?今日是你爹爹运气好,焉知他日这小蹄子会不会再对你父亲下手?”
宁氏的面色很不好看,显然是不打算轻易放过上官雪了。
“祖母,凝儿觉得秦姨娘刚刚作古,又是横死而亡,咱们府上难免阴气过盛,若是此时再造杀孽,恐怕会让那些个不干净的东西有机可乘,爹爹还在养伤,元气本就虚弱,如此……”。
宁氏迷信鬼怪神佛,上官凝也算是深谙此道,更是将宁氏的心思捏拿的十之**,话也说的恰到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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