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似是‘抽’搐了一下,他心里一顿。
她怕打雷?
“柒罂……你是怕打雷吗?”
无人回应。
他将凌柒罂从被子里挖出来,凌柒罂挣扎了几下,却不敌他的强势,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嘴‘唇’微微发白。凌‘乱’的发丝湿粘粘的黏在脸上,睫‘毛’微微颤动,这光景让黎维汀不由得想起了九年前张天伶遇害时那仿若破碎的娃娃那般没有生气的样子。
心里又痛又急,他轻轻抚着凌柒罂的脸庞细声问道:“柒罂,告诉我,你是不是怕打雷?”
凌柒罂愣愣看了他几秒,表情有些呆滞。
黎维汀以为她不会回答,然而隔了几秒忽然听到她说:“我有个朋友……就是被雷劈死的……当着我的面,在离我不到五十米的地方……那天她本打算待在家里,是我要求出去钓鱼的……”
黎维汀被她的话震惊到,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她死的时候,眼睛都是睁着的……”凌柒罂喃喃着,将脸埋在手心里。
黎维汀沉默良久,心疼地看着这个脆弱的‘女’人。
,很多事情并不是靠哪一个人可以预见和避免的,但是活着的人,永远比死去的痛苦。
他看着她的发心,忽然意识到这也是一个才二十多岁的‘女’人,也会有脆弱的时候,尽管她强势起来连一般男人都招架不住,但是不管多强势,她也只是一个‘女’人罢了。
由于淋了雨,加上刚刚才洗过澡,凌柒罂的头发半干不干,几绺头发将落未落地黏在她白皙的脸上,疲惫盖去了平时的凌厉,此时看起来竟然也流‘露’出一股‘女’子特有的柔美。
无疑,凌柒罂生了一副顶级的相貌,能力在她这个年龄段的‘女’人里也是无可挑剔的,她浑身上下唯一可以让人诟病的地方,大概就是她死要强的‘性’格了。
黎维汀伸手按住她的头,低声安慰道:“生死有命,这并不是你的错。”
因为脸埋在手心里,凌柒罂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含糊不清:“……每个人都这么说,可是道理听了那么多,真正做到的有几个?所谓道理,很多时候都是自欺欺人,他们不敢面对自己的失败,所以才需要这些大道理来平衡自己。没有犯错的人是不需要道理的。”
黎维汀无言,是啊,心灵‘鸡’汤喝了那么多,也没见这世上产生几个圣人。每个人有自己的死角,这些‘阴’暗的小角落,别人怎么帮都是帮不上忙的,那人自己不愿意清理,谁能探到角落的最深处?
可是她要背着这种罪恶感活一辈子吗?两个母亲已经够了,还有那么多其他的人,她的心脏得有多大的存储量才能把那么多事情都装下去?
外面雷声一下接一下,黎维汀手按在她的头上,明显感觉到她的恐惧,忍不住捧起她的脸。
“柒罂,人总是要往前看的,那些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能总是用那些事情惩罚你自己。”
凌柒罂摇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摇摇‘欲’坠。
“我忘不了她死时的样子……黎维汀,你让我一个人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