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倩半掩着‘唇’笑道:“你道什么歉?难道因为你夸了我一句?”
凌卫东盯着双眸已经不能思考,只愣愣点了下头,周围的人又是一阵轻笑。(
可凌卫东却丝毫不在意,只因为他已经陷进了那双盈盈带水的清澈的眸子里,顾不得其他了。
凌卫东望着凌柒罂水汪汪的眼睛,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年幼的凌柒罂大约是看他一直没有反应,默默盯了他许久,伸出去的小手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有点累了,急得重复了一边。
脆生生的声音响起:“给,给你。”
藕臂举得老高,凌卫东失神地把手伸向她的眼,细细地抚‘摸’着,像是在缅怀什么。凌柒罂被他的动作吓得往后缩了缩,但眼睛一眨,又往前靠过来,忽然地叫了一声:“爸爸。”
凌卫东一愣,似乎才认清楚她一样,脸‘色’蓦地变得难看起来,把她往后一推,粗声说道:“谁是你爸爸?我不是你爸爸!”
凌柒罂本跪坐在地上,被他这么一推,殊地往后倒去,后脑重重磕在茶几边缘上,疼得“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爸爸——”
“滚出去!我不是你爸爸!你再叫我就打死你!”凌卫东气得大吼,拎起她的衣领就把她从茶几底下拖了出来,像拎小‘鸡’一样直接拎到‘门’外,往外一放,喝道,“以后不许进来!”
现在想起来,那应该是凌柒罂第一次开口叫爸爸,却被他生生截在了喉咙里。[$>>>_._.小_._.說_._.網<>
凌柒罂不仅遗传了吴倩大部分的容貌,也遗传了她倔强的‘性’格。刚开始那两年里,虽然他明言禁止凌柒罂喊他爸爸,但凌柒罂偏像是跟他拗上了一样,他越拦她越是要叫,直到有一次他忍不住把她一把推倒在墙边的蔷薇丛里,那犹如魔音一般的喊“爸爸”的声音才停歇。
再之后,二十多年来,他再没听她叫过一声爸爸。
呵,弃婴。原来,所谓弃婴不过是他一时糊涂,信了那份鉴定,把自己唯一的‘女’儿遗弃了。
难怪这些年吴倩怎么都不肯入梦来,一定是因为怪他了吧?
“咳咳——”持续的咳嗽声响彻空旷的屋内。
凌卫东颓败地站在那里,头垂得很低很低,良久,从泛白的薄‘唇’里轻轻喃了一声,“小倩,是我错了。”
“砰”的一身,凌卫东修长的身形倒下来,压在那满地凌‘乱’的照片上。每一张,都是吴倩巧笑嫣然的脸。
月亮悄悄爬上树梢,别墅周围一片宁静,静得像世界死了一般。
***
而另一边,深夜十一点多,大部分人都已安然入梦,黎维汀才披星戴月地回到吉安小区,屋内灯亮着,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凌柒罂应该已经睡了吧?黎维汀眼睛扫视了一圈,没见到人,舒了口气,走到沙发上坐下,茶几上是他们的婚纱照。黎维汀看着那相册,默了默,弯腰将它拿起,抱在怀里一页一页地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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