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黑色木棚比起现在我们临时居住的铁皮屋子要简陋许多,是就地取材的树木折断搭建的棚子,烈风呼呼地吹进来,密封很差,保暖性能不好,易受野兽偷袭。——这是久远的建筑。
木棚树皮开裂的墙壁上,悬挂着几把刀剑,都是锈迹斑斑的武器,墙角搁置着没有开过锋刃的长矛。
里面是一个灶具操作台,有些碎了的锅碗,地上是摔坏了的翡翠色琉璃瓶,几只干枯的紫花,散落在木架子搭的窗台上。
这就是我的养母生前在这里居住的地方,她爱花花草草,爱琉璃制品,这些是温柔又沉默的养母的物品是没错的。
我却也感到了孤独的荒冷,在这样永无白昼的悬崖峭壁上,和身体抱恙的养父是辛苦的吧。
风,吹着粉的袍子,她,捡起琉璃瓶说:“很漂亮的瓶子,送给我吧,这个是紫色的呀。”
我应允。
从墙上我拿起挂着的一件脏了的袍子,红色的袍子在岁月的沉淀下,斑白了色彩,陈旧了质地,上面的灰沙堆积了许多。
粉说:“能找到线索吗,凶手会来过这里吗?星洡,盘子,那些东西像被谁翻过了。”
她的观察比较细致,这就是慌乱和匆忙中被谁突击检查了一遍,地面上还有刚踩踏过的凌乱的脚印,在尘沙里印记明显,这是在仓促下,留下的痕迹。
是谁如此关心我的养母,还是其他的少年过来寻宝留下的证明。
我打开锅,一些短小的鸟类跳出来,飞出一片紫色的羽毛,然后跳翻了生锈的锅盖。
一张树皮没有焚烧干净,平铺后看到一行字“你既已为奴何须见我……”后面部分被烧焦了,接下去的是字也可能是一些古怪的图形。
粉,看了后说:“这是联络暗号吗?听我母亲说在你养母没来以前这里住过别人,一个疯了的女人,后来坠崖死了。”
“是我们K星地下安全堡垒的人吗?”我盖上锅盖问。
那些碗勺里全是细细的尘沙,黑色和土黄色,盛了满满一碗,犹若我们在沙漠里考古,找着蛛丝马迹。
粉说:“我们可以去问问殇或者站长大人,他们会知道。寻找光源行动,驻扎十年一百年的都有,在这种原始黑暗里,疯也不奇怪。星洡,我也不想长久留在这里。
我说:“这次殇安排的任务是K星驻扎十K星年对吧,还是找不到K星光源,你就回去吧。我要查清养母的死为止,他们养育我了一回,我要找到真相。”
风,挤过黑色木棚的缝隙,吹乱了我们的衣衫,房间的尘土也扬起一阵风暴,这样恶劣的天气,煎熬着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的人。
这样的木棚,是在K星刚刚采取寻找光源行动计划之后,被兴建的。
此种结构是第一代寻找光源先驱者的暂住屋的样貌,那时比起现在比较落后,当然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当久居地下安全堡垒中的居民厌倦了躲避黑暗,开始到地面第一次的远征。
随着黑暗的洗礼,若干的岁月之后,只剩下些木桩的筋骨与斑驳的树皮,大批的房屋已经倒塌,留下几处这样的不多了,后来每一次的K星寻光源行动都进行了新屋建造,一次比一次先进,但是养父母为何要住在这里?
我坐在腐烂的木桩上,想着他们饮食起居的感受,为何要在这风沙寒冷里度日,一切都为了什么?
粉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星洡,这样的木棚,K星每年的万民沉思日,都会谈到这样艰难开端。雅致的说法,就是个窝棚嘛!”
在横梁上,却有兵器打斗的痕迹,不是磁力术纠缠摩擦的迹象,是刀剑互砍的深痕,搏斗的状况双方都不会磁力术才对。
粉见我研究地出神,就飞出磁力线缠绕了那些横梁,一声霹雳后,断了一根,哗啦啦一片碎尘飞泻而下。
“这么不结实啊!全是朽木,对不起,星洡!”粉慌张地说着。
我正要说没事时,横梁里面掉出一把短刀,上面刻着冠状纹饰,和我在绿满家族的树屋里,不知何人留在红袍子上那把短刀一模一样。
粉,从空中抓住它说:“啊,好稀有的短刀,可惜没开过锋刃,还是钝的,谁藏这里的呀?好奇怪。”
“你留着防身吧,只有一把剑不够的,星洡,你正好留着它,这是你养父母留给你的意外礼物呀。质地好特别啊!没见过的矿石刀。”吹掉上面的灰尘粉说。
我又仿佛在赎罪,曾经的可以温暖加长的日子我却是那么疏离,冷冷的不能靠近的少年,我想那时的他们也一定费尽了心思和我相处。
那些在地下乌岩城辗转流离的岁月,有多少孩子在一户户人家的门口逗留,曾经在乌岩城的黄金的堡垒有多少这样的孤儿,等待,有人打开门看到自己躺在湿冷的地面。
地下的古堡嵌着金。乌岩城里的家。
K星地下的乌岩城那街面上暗幽幽的灯光,因为黑暗,又死了多少K星的居民,多了多少流浪的无家可归的孩子,或许每一个孤儿都在地心的世界里经历过这样如我的遭遇。
在宇宙裂痕的五维的尘世,我试图在这个世界上让成长的岁月里忘记那些伤痛,让旷野的巨风吹过枝头,吹过我的梦境,我的七维的家园,我的白雪飞飘的天顶。让冰树,赫然绽放,站在群星的宇宙间,让我忘记这一世的孤冷。
曾经。
我握着剑刃,流出晶莹剔透的血,穿过掌心,落下几滴水晶。
在苍茫的天地间,这一次我可以让无尽的夜,闪光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