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说的圆滑得体,扶苏公子想了一会,点头允诺。甄琰大喜,招呼仆役牵了两匹坐骑去附近喂食草料,自己引着扶苏过来营帐前。
商人们端出刚刚烤的羔羊肉,这羔羊烤的手法极佳,外焦里嫩,香气四溢。扶苏走了一整天路,早已是饥肠辘辘,不由得食指大动,于是也不客气,从怀里摸出一柄匕首,盘膝而坐,且割且啖。甄琰斟上一杯酒,恭恭敬敬递了上去。
在外旅行之人虽然素昧平生,往往却因境遇相近,最易生出亲近之心。几杯酒水落肚,扶苏主仆和这一群齐国商人已经是酒酣耳热,无所不言。甄琰谈起各地风土人情,口若悬河,不觉便说到风月逸事、皇族绯闻上来,扶苏跟乔梁混过许久,对着话题也不避讳,有来有往,倒不比商贩的道听途说苍白无力。
第二天,一行人继续东行,只是声势更为浩大。商队又行了二十余天,来到黄河边一处小村庄。这里离旧赵国跟齐魏的交壤不远,他们一连在山区跋涉十几天,已经是人困马乏,亟需休整。这条商路甄琰似乎走过许多次,驾轻就熟,知道这附近有一个渡津,便劝说扶苏不如在村子里歇息一夜,次日再渡河北上。
甫一进村,众人立刻觉得有些古怪。此时日过正午,正是一天之中最繁忙热闹的时候,寻常村落应该远远就能听到犬吠鸡鸣,可眼前这村庄却寂静无声,更不用说缕缕炊烟。扶苏甄琰同时喝令众人放慢脚步,马匹衔枚。
队伍行至村中广场,甄琰环顾一周,面带忧色,对扶苏道:“今日之事,有些蹊跷,往常这节气预示着春播将近,正是一年当中最热闹的时候。广场照理说会有春耕祭典,不说张灯结彩,也有人山人海。”
扶苏道:“不可大意,你让驮货的牲口缀后,一有情况,后队变前队,赶紧撤出村子。”然后下马对着指南、杜德说:“你们赶紧打道回国,说我们在路上遭遇奇变,国礼暂无危险,哦,除了路上会耽误旬日,余者无须担心。”而后又交代几句细节,声音愈低,连甄琰都听不到。
甄琰身边的索隆也对着他说:“这能行吗?”甄琰眼里忽然闪过一丝狠戾,看到扶苏没有注意到这边,旋即收起:“自己找上门来的,怪不得我”
他们话音未落,突然一声悠长的号角响起,从周围房屋墙头冒出几十个彪形大汉。这些大汉面目狰狞,头扎白巾,身披着熟牛皮甲,手里提着各色兵器,登时把商队围了一个水泄不通。甄琰暗叫不好:“糟糕,居然是……是三门峡流贼……”他们人本是秦岭山南中的一支山区民族,属于赵国一脉,生性狠戾,能征惯战,以掳掠商队为生,赵国灭亡后甚至连落单的军队也不放过,无论刚接手的秦国军队还是对这片有觊觎之心的齐国都奈何不得他们。只是他们平日只在山区活动,这次不知为何跑来平原一带的村子。
众人一听是三门峡流贼的名号,无不神色大震。这些流贼适时一起发喊,以武器敲瓦,一时“咚咚”声四起,震耳欲聋。商队里胆小的几乎跌下马来,胆大的也是面如死灰。据说三门峡流贼手下从无生口,看来这村子里的村民已然遭了毒手,接下来就轮到自己了。只凭索隆这几个护卫,断断是拼不过的这些悍匪的。
甄琰壮起胆子,跳下马来用赵国语道:“不知哪位是大王,请来相见。”流贼们停止呐喊,一个丈二身躯的秃顶大汉从墙头跃下来,地面微微一震。此人肌肉盘扎,虎背熊腰,背后还插着两柄战斧。寻常战士双手能耍起一把战斧已可称得上是好臂力,他竟背着两柄,步履依然稳稳,剽悍至极。
这大王揸开巨手,轻轻捏住甄琰脑袋,声音瓮声瓮气:“咱是虎力大王,你这老东西有何屁放,快快放来!”甄琰已是汗如雨下,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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