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辣好,正好缓和大当家沉闷的性子。”
瘦个子少年笑呵呵附和。
锦心觉得自己进了贼窝,反正也逃不掉,不如图个嘴上痛快,骂道:“你们这帮土匪强抢民女,祸害百姓,必遭天谴,我祝你们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锦心正骂得得劲,突然嘴上被塞了块布,将那满腹骂人的话生生塞回肚里。
接着,锦心被马车拖进山上,路过山口时,只见一块石碑立在那里,上面写着三个大字:青云寨。
锦心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不灵。
这帮土匪把锦心绑在一根木棍上,从她的角度可以看清山上全貌。
她也从土匪口中得知大当家还没回来,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她被绑得动弹不得,只有脑袋能够活动。没办法只好拿两只眼珠恨恨的瞧着这帮土匪。
而这山上的土匪人数众多,每每在她眼前晃悠过去也只是随意的瞥一眼她,简直当她不存在似的。
眼看太阳西去,土匪们也显得不再匆忙,互相悠悠的闲扯起来。
再后来,众匪在她面前搭了张宽大的四方桌,桌上摆满美酒、大鱼大肉。
等到开席时,夜色渐浓。
“二当家,大夫人半日未进水,是不是要喂点水?”
锦心翻了个白眼,因那小喽啰是对着她说的,这意思再明显不过,大夫人说的就是她。
但她被棉布塞了一下午,实在受不了了,为了能自由呼吸,只好猛点头表示想喝水。
于是,有人端来一碗水,将她口中的棉布拿走。
锦心深呼吸两下,道:“我保证不骂了,你们就别塞布了,可以吗?”
端着水的男子认真的说道:“夫人说了算。”
锦心好不容易忍住骂人的冲动,强装笑颜说道:“多谢各位。”
“夫人不用客气,我叫陈三。”端着水的男子傻笑着自我介绍,然后又热情的向锦心介绍众匪的名字。
那么多名字,锦心就记住了二当家的叫李锤,他儿子李松,老婆三娘。其余的一个也不记得。
开玩笑,这围成一圈的大男人,谁记得住?
锦心为了不被塞布条只好乖乖的看着这帮人行酒作乐。
一开始吧,众匪喝的欢声笑语,喝着喝着,不知谁骂了句:“狗皇帝,妖后,老子哪天看见你们,必定喝了你们的血,吃了你们的肉。”
此言一出,骂声一片,越骂越难听,越骂越离谱,人人面色愤恨。
锦心听别人骂她,听的不少,但像他们这帮匪寇骂得这般难听的倒是头一遭。
骂吧骂吧,她忍。
再后来,锦心实在忍不住的问:“冒昧问一下各位,你们与皇帝有什么深仇大恨?”
李锤将手中酒坛狠狠砸向桌面,怒声道:“我与那狗皇帝不共戴天。”
锦心吞了吞口水,问:“他诛你九族了?”
李锤嗤然一笑,道:“爷辛辛苦苦在战场打拼十余年,无数次冲锋陷阵,浴血奋战,好不容易爬上副将的职位,却被狗皇帝当成反贼要砍头。爷本不想做逃犯,可为了三娘和松儿,只好对不起罗将军。”
“只要人活着就好。”他旁边的三娘满眼水汽,却笑得可亲。
李锤摸了摸在这里凑热闹李松的头,叹息道:“可惜苦了娃。”
锦心再次被震撼,这帮匪寇竟有这样的苦楚。
“谁有我惨?”
“不不不…我最惨。”
“放屁,老子最惨。”
于是,一场酒宴变成比惨大会。
就在这时,一名斯斯文文的男子跳到桌上,大声嚷嚷道:“都闭嘴听我说。”
这句话一出,场上倒真的安静下来。
“我十年寒窗苦读,父母节衣缩食供我读书,等我信心满满的考科举时,却因无钱无门路被硬刷了下来。枉我饱读诗书,满腹经纶,有心报效朝廷,竟被那可耻的买官卖官逼退。我同村那个傻货就因有两个臭钱,竟做了个小官,天理何在?”
“我父母去找他们当官的理论,竟活活被气死。”
锦心无法再说什么,都是她的错。
她在心中默默说着:“很快会好起来的,妖后已不在宫中,萧绪会做回以前的那个好皇帝。”
锦心耳边充斥着众匪的叫骂声。
“夫人,我们青云寨,人人恨透了皇帝和妖后。”
陈三压着愤恨,对锦心好言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