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
“你说顶流林长柒啊……啧啧啧,要我说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啊……”
林冽皱眉,按掉了投影仪,掏出录像带翻看林长柒还没被全网黑的粉丝剪辑。
林长柒虽然眉眼还没有完全长开,却也足够令人惊艳,加上阮凝素曾经教过他的东西,顺利脱颖而出。
在光路这个流量爆棚的节目当中狠狠地刷了一波大众的存在感。
林冽坐在投影仪前,看到屏幕上那个光芒万丈的人,微微一怔,瞧着颁奖台上的林长柒,恍惚之间,他仿佛看见了已经去世多年的妻子。
自信如骄阳,真是太像了。
又想到网上的评论,他微微抿唇,不让他出道就是这个原因啊……
可长柒不明白他的苦心。
“咔哒”。
林冽缓缓地回头,投影上的人脱框而出,此时就站在玄关处。
比起当年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舞象之年的林长柒,青葱时期的美好年华尽显,一头黑发垂到耳根,黑色的眼眸似是一潭静水。
比起八年后的林长官,这时的林长柒少了几分沧桑老练,多了几分鲜衣怒马的少年感。
落落清风,当时年少青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说的便是如此了。
只是似乎有些许憔悴。
林冽看见网上评论,老早就回来了,眼巴巴的在门口等了许久。
想到儿子现在心情应该很不好,他深吸一口气,今天,是林长柒生日,怎么说要让他开心一点吧……他避开“被全网黑”这个话题,道:
“长柒……回来了?今天累不累?爸爸做了你爱吃的菜,可能没有你妈手艺好……”谈到阮凝素,林冽突然噤声,踌躇地僵在原地,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眼林长柒。
早些年的时候,每每谈到阮凝素,林长柒就像心爱之物被冒犯了一样,虽然什么也不说,却比说了让林冽更加煎熬百倍,千倍,那双冰冷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
他弄丢了妻子,儿子又恨他入骨。
过分大爱的林监察官,终于得来了足以令他撕心裂肺的报应。
阮凝素的死,到底成为了横在父子两人之间,永远都无法抚平、跨越的沟壑。
“嗯,回来了,谢谢林监察。”林长柒笑容可掬,却带着几分客套和疏离,饭菜简直难以下咽,他却也只是微微皱眉,随即浅浅一笑,只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您辛苦了。”
然后,朝着门口走去。
淡然,平静。
虽然没有用任何恶毒的言辞。
林冽却更希望他能狠狠的痛批自己一顿。
八年的时间过去,人们已经忘记了当年那场惊世骇俗的戮种屠杀。
一切归于自然,然而当年会哭会笑,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孩童也学会了收敛了自己的心思,学会用笑容应对林冽,客套有礼的剜着自己父亲的心,互相折磨。
林冽瞳孔一缩,他知道自己要是再不做点什么,就和往日没有什么差别了。
多么可悲,明明是一对父子,一天下来说的话竟超不过十句。
“柒……柒柒!伤口还疼吗?!”林冽猛地上前干巴巴地说了这么一句话,无论怎么样也好,至少跟他多说一句话。
七年了,一对父子,明明应该是这个世界上对方唯一的依靠,却竟像是陌生人!
林长柒漫不经心的回眸看了他一眼,温声道:“是长柒的不对,让父亲担忧了,谢谢关心。”
林冽只当对方出了这种事情之后心情不好,看到自己的孩子被不明所以的人喷成这样,心里也心疼,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得拼命找话题,道:“爸爸这里有伤药,帮你上一点好不好?”
林长柒沉默了许久,忽然笑出了声,“林监察何必假惺惺?”他转过身,慢条斯理的将袖子往上拉了拉,胳膊上尽是任务不达标,被教官鞭打的痕迹,还有些隐晦的伤口,条条都是触目惊心。
拉袖子的时候怀表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谁也没有去捡。
林长柒温声细语,笑容讽刺:“把我送进基地训练不就是六年前你出的主意吗,真是了不起,你的上司都被你感动哭了。”
“林监察真是太伟大了!哪怕自己儿子是个E级空间系的omega,也盼望着自己的儿子能上战场,为帝国争光。”
“真是不好意思了,自己的想法全都扣带您这个废物的儿子身上,怕是让你失望了吧?至于疼不疼的……呵,现在装样子给谁看?”林长柒笑着,堪称阴阳怪气道。
林冽无话可说,只得局促的站在原地,低头道:“你这孩子先别怄气了,今天是你生日……”
林长柒瞥了一眼蛋糕,语气淡淡:“我很早就不吃甜的了,我妈说甜食会让人心情变好,现在看来也不尽然,果然只是哄小孩子的话。”
“父亲,晚安。”锐利的语气尽数收敛,他深吸一口气,依然是春风拂面的样子,甚至轻轻的带上了门,仿佛刚刚那个说戳心话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长柒,你要明白父亲的苦……我的确对不起你妈妈,但……”林冽犹豫着。
林长柒打开门,平静被撕开,只剩下愤怒:“你还有脸提她!你明明可以救下她的!她到死都在盼着你回来!!然而她得到了什么呢?她的好丈夫!我妈到死都没有等到你……讽刺吗?可笑吗?你满意了吧!”
林冽沉默,七年来父子俩心照不宣都不再提的这件事,如今却被林长柒毫不掩饰地撕开。
既扎伤了林冽,也刺痛了林长柒自己。
“柒柒……对不起……”
他深吸一口气,却忽然平静了,冷笑道:“有什么用?我被全网黑的事情不用你管,被骂死也总比你强压着我去军事训练要强的多,反正对你而言,一切都高不过你的人民!”
“4号长官,我祝你早晚死在你心爱的战场上,或许还会如了你的愿吧?”
门被猛地关上,林冽坐在桌前,洋楼里的灯光关了,徒留一盏夜灯照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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