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兽不如,非但在都察院呆不下去,整个士林都要视他为贼寇,变成声名狼藉之辈,一世功名付诸流水。
刘体道十余载寒窗苦读,府试、乡试、会试、殿试,不知多少辛苦考得一个进士出身,又是好几年穷京官苦熬,拜座师、交同门同年、到处拉拢关系,总算外放一任巡按,其间的酸甜苦辣一股脑儿涌上心头,两鬓流出的汗水把头发都贴在了脸上……
终于,刘体道将耿定向的书信恭恭敬敬的摆在桌上,接着离席而起,朝着秦林就叩首为礼:“下官鼠目寸光,竟然误会了秦长官,真是惭愧无地!幸得座师耿老先生指点迷津,下官迷途知返,还请长官宽宏大量,受下官一拜!”
秦林倒小小的吃了一惊:我靠,丫的练过川剧变脸?这叫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哪。
巡按御史乃是代天巡狩,见督抚大员也只一揖而已,这次刘体道竟朝着秦林下跪磕头,真正是威风扫地了。
秦林端坐着结结实实受了他一拜,才佯作失惊道:“使不得使不得,刘巡按何必如此?本官在南京时与尊师谈及门下诸位,尊师也曾说刘巡按乃是清正忠直之士,所以这次虽一时被奸佞小人蒙蔽,终究醒悟过来嘛。请起、请起!”
秦林这番话口口声声和耿定向平辈论交,在刘体道面前俨然以长辈自居,其实刘体道比他还大着十多岁。
若是不明内情的旁人见了自然觉得好笑,刘体道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因为他看着书信上的口气,从来都装出副孤高嘴脸的耿定向,这次却谄媚阿谀的口气跃然纸上,简直恨不得把秦林拜做师长一样。
老师尚且如此,他这个门生跪一跪又算得什么?
秦林也算把架子摆足了,嘴里假装说使不得,却长篇大论的把刘体道训了一通,最后才扶他起来。
刘体道爬起来就换了一副嘴脸,呵着腰、弓着背,陪着笑脸道:“下官被人所愚,若非长官点拨,差点就铸成大错,岂不要抱憾终身?座师耿老先生慧眼如炬,他既识得长官是国之干城,必定不会有错,天使被害的案子,定是旁人诬陷,恕下官愚昧无知,还请秦长官指点迷津。”
看着刘体道这幅乖样儿,秦林真想喊他一声乖儿子,肚子里早就笑翻。
刘巡按既然不敢和耿定向作对,秦林捏住他就是十拿九稳,便也不再废话,直接说道:“我也不瞒你,这案子十有是海鲨会做下的,目的无非是嫁祸五峰海商。”
其实刘体道并不傻,前面只是屁股决定脑袋,所以一心一意要和李嗣贤联手污蔑五峰海商,像这种杀人灭口、嫁祸于人的手段,他就真的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五峰海商会杀了人,再把几十具尸体围着开府建衙的大衢山岛四面八方乱扔?岂有此理!
秦林招招手,让刘体道附耳过来,然后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
刘体道忙不迭的点头,最后深深一揖到地:“秦长官令出法随,下官无有不遵!”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