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林从锦衣卫衙门回到家中。一眼就看见huā厅之中徐文长正在教思忘忧下象棋,小女孩正大声嚷嚷:“耍橼老爷爷你耍赖,明明大象可以横冲直撞的,怎么一定要走田字?而且大象会游泳的,为什么不能过河?这局不作数,咱们重新来过!”
好嘛,思忘忧非但把“象”当成“车”来用,还跑到楚河汉界对面去了!
徐文长极有耐心的给她解释:“丫头,这1象,不是大象,而是国君身边的卿相,所以不能跑到对方地盘去的。”
“哈,你欺我不认得字?家里请了汉人老师,我认得上千个字呢!”思忘忧小嘴一扁,自顾自的道:“我这边棋子是1象”那就是战象;你拿的是“相”是卿相的相。所以我的象可以过河来打你的兵,你的相不能过河吃我的卒。”
那象棋分作红绿两sè,确实两边字不同,一边是“兵”一边是“卒”一边是“帅”一边是“将”相也写作两种,思忘忧拿的“象”徐文长则是“相”。
饶是徐文长老谋深算,这时候也喉咙口咯的一声响,捋着胡子苦笑,不知怎么才能向这小女孩解释清楚。
见秦林走进来,徐文长忙把棋盘丢开,吹着胡子道:“去,丫头找你徐姐姐玩去,爷爷和秦长官有正事。”
“你下不过我嘛”思忘忧嘻嘻一笑,和秦林打个招呼,蹦蹦跳跳的走了,足踝系着的金镯和银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到底是小孩子啊,虽然国仇家恨给她留下了痛苦的印痕,可也不能完全掩盖属于这今年龄的天真烂漫。
秦林看着小女孩的背影:“徐先生和她倒是投缘,以先生高妙的棋艺要和她对弈,恐怕这一下午费了你不少脑筋吧。”
“忠臣烈士之后”老夫怜其不幸、敬其忠义”徐文长眼神中有一丝悲悯,口气里则带着同情。
同为忠臣义士,同为时势所迫而功败垂成,孟养宣慰使思个的经历,和他何其相似?所不同的只是思个已经英勇就义”而他徐文长则幸运的活了平来……
秦林把面见刘守有的情况说了一遍,徐文长下午也从思忘忧和徐辛夷口中了解到了不少情况”老头子把桌子重重一拍,愤声道:“都已被缅甸欺到头上来了,刘都督还口口声声以三日后的朝觐为重,只怕将来番邦四夷眼里看不见天朝的仁厚”反以为我中华软弱可欺呢!”
mō了mō鼻子,秦林的苦笑中也带着几分无可奈何:“恐怕咱们朝中各位大臣里头”和刘都督同样想法的不止一个吧。”
两个家伙都坐在椅子上冥思苦想,要想个办法把缅甸莽应龙、莽应里父子好生整一整,叫他晓得天朝的厉害,晓得秦长官的手段。
真当我中华无人吗?
可这两位,一个老jiān巨猾、一个手腕毒辣,偏偏半天没想出什么好主意,毕竟兴师动众去打仗,别说他俩,就是大明朝廷都很难做出这种决定吧!
“以嘉靖年间安南莫登庸故事,促使朝廷直接出兵的可能xìng很低”徐文长郁闷的说着”把脑袋挠得乱糟糟的像个鸟窝。
大明这个宗主国对藩属国的干涉,更多是以政治压力体现出来,直接征伐并不多。
就像徐文长说的,嘉靖十五年安南(越南)权臣莫登庸篡位自立为王”安南国王世别黎宁遣使向天朝控诉莫登庸弑逆,请求出兵为其复仇。
嘉靖帝先怀疑黎宁的控诉不实”命暂缓出兵,由两广、云南的巡抚巡按查明具报。
到了十七年春天,矜国公沐朝辅等送莫登庸降表到朝廷,请求宽恕他的罪恶并允许他朝贡。先是廷议认为莫登庸狡黠多变,屡为边患,不许可,命毛伯温为兵部尚书兼右都御史,统领大军,整装待命,准备讨伐安南,后来又以廷议无成策,再次暂缓出兵。
直到嘉靖十八年,终于派毛伯温奉旨南征,受命征讨安南,十九年秋毛伯温进驻广西南宁之后公布檄文,传檄令各路大军从四面八方对安南形成大军压境的高压态势,同时派使者传谕恩威利害,终于迫使安南莫登庸上交地图、户籍,屈膝投降。
安南本是藩属国家,因莫登庸篡位自立,明朝为了表示惩罚下旨将安南国降为安南都统使司,降莫登庸为安南都统使,从法理上将安南从属国变成了国内土司辖地。
毛伯温征安南的整个过程前后历时五年,几次准备动兵又按兵不发,最后广西云南大军云集,却始终不发一箭,大军连国境都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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