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的大通号会票,齐齐整整的一叠,怕不有万两银子!他当即站起来,极力推辞:“这、这,恩主的赏赐太过丰厚,沐恩实在不敢领受!”
沈有容也吃惊不小,简直不可思议:从来都是门生三节两敬,大捧银子孝敬恩主,哪里有恩主反送银子给门下用的?
秦林不慌不忙的摆了摆手:“早知道俞世兄清廉颇有乃父之风”可上上下下的,该打点还得打点”下级有婚丧嫁娶、上司有三节两敬、
同僚有迎来送往,为人处事岂能没有三分人情?这些银票,就是送与俞世兄”应付这些开支的。”
见俞咨皋还在迟疑,秦林把眼睛一瞪:“怎么,既然受先俞老将军之托,拜在本官门下,难道本官送的一点程仪”还要推三阻四么?”
俞咨皋倒也拿得起放得下”想想父亲毕生官运坎坷,想到秦林说过俞大猷与戚继光小乘、大乘的分别,便不再坚持,双手接过小匣。
第一只匣子已是白银万两”第二只匣子里面又是什么呢?
不仅俞咨皋好奇,沈有容甚至有点迫不及待了。
陆远志笑嘻嘻的将盖子揭开,这只拜匣里面却没装那么多银票了,只是轻飘飘的一封信。
可那信封上的抬头,却是叫他俩暗自心惊:书寄黄安耿大先生台鉴。
右副都御史、巡抚福建地方兼提督军务耿定向原籍黄安,人称耿大先生,难道这封信?
信封并没有封口,秦林一边亲手将内文取出来与两位门生看,一边笑道:“巧了,正做着福建巡抚的耿大先生也是我的老相识,这封信你们替我带过去,他看见信,必定照顾你们。
只见雪白的澄心堂浸红纸上,大分成竖排八行,从右到左核桃大的字加起来也才三四十个,这就是朝廷大员们通行的八行书了。
字迹银钩铁划1力透纸背,秦林那手鸡抓狗刨的毛笔字没拿出来献宝,是徐文长代书的。
不过叫俞咨皋和沈有容惊讶的并非漂亮的书法”而是信上的字句,秦林托耿大先生照顾两位门生,口气简直像老朋友一样轻松随便。
众所周知耿定向是清流中的领袖人物,在十年前就已名满士林”
耿定向、耿定力、耿定理三兄弟号称黄安三耿,除了耿定理没有出仕,前两位一个福建巡抚、一个蓟辽总督,位高权重。
没想到秦林居然和先为清流领袖、后做封疆大吏的耿定向也是老交情,有福建巡抚帮忙,就算俞咨皋再不会做官,在福建一省之内也可以横着走路了。
两位朋友崇敬的瞧着秦林”实不知道天底下还有什么,是这位恩主做不到的。
陆胖子在后面肚子里笑得直发疼,耿家兄弟,嘿嘿,其实是你们俩的同门啊……
告辞之前”俞咨皋几番yù言又止,最后终于忍不住问出这些天横亘于心中的问题:“恩主明鉴”您曾说先君独善其身,是小乘佛法”戚老叔不惜自污而普渡众生,是大乘佛法,那么您修的法,又是什么呢?”
沈有容也眼巴巴的瞧着秦林,这些天的经历,他和俞咨皋只觉如梦似幻,对秦林越发看不透:俞大猷清廉自持”过得坎坷蹭蹬,戚继光长袖善舞”为了权位而自污声名”秦林则两位jiāo妻左拥右抱,不管清流文官、军中武将还是武功勋贵,朋友遍天下,又圣眷优隆简在帝心,他走的什么路子,真叫两位年轻人琢磨不透。
“这个嘛”秦林mō了mō鼻子,正巧透过huā窗看见徐辛夷和小丁在踢毽子”一个火辣劲爆,一个jiāo憨懵懂,他便哂然一笑:“大自在欢喜禅。”
咳、咳,俞咨皋和沈有容连声咳嗽起来,这个不二法门啊,他们可数法学。
最后”两位未来的水师夹将齐齐双膝跪地,朝着秦林郑重其事的三叩首”大恩不言啊……,
…
等两位武将告辞,背影转过照壁,徐文长拈着灰黄的山羊胡子走出来,笑着拱拱手:“恭喜秦长官,贺喜秦长官,麾下又得了两员虎将!”
陆远志稍有遗憾:“可惜呀,幕后黑手刘守有”
“刘都督好人哪”徐文长摇头晃脑的”眼睛里狡黠的光芒一闪:“若不是刘都督出了大力气,咱们长官岂能让虎将归心?”
秦林老老实实的点点头:“嗯,这样的坏事嘛,刘都督最好再多干几次。”
靠”秦长官果然脸厚心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