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起,两员战将都是十荡十决的勇将,并不会太过花俏的腾挪夫,一打起来就全凭力气硬碰硬。白光与乌光交缠,撞击声震得人头皮发麻,锦衣官校都紧张的注视着牛大力,只觉凶险万分。
唯独秦林嘿嘿冷笑,蒙古武士的长处是马术,现在舍马而步战,和天生神力的牛大力硬拼,恰是落入他的围套。
从一开始,秦林就打定主意利用庙中骤然相遇时的步战优势,杀这群蒙古武士一个下马威!
果然不出所料,蒙古人受不得激将,立马跳起来三尺高,正好落入秦林的算计。
连串撞击声中,塞严节节后退,最终弯刀脱手飞出,一坐倒在地。
嗖的一下,飞出去的弯刀贴着德楞喇嘛的头皮飞过去,吓得他赶紧把脑袋一缩,动作恰是个大乌龟。
塞严就心如死灰了,心中本想看到京师一窥南朝虚实,好决定战与不战,是否支持黄台吉,没想到自诩武勇的自己,竟然立马就要死社这大汉的蟠龙棍之下。
正在瞑目等死,预料中的致命一击却并没有到来,将信将疑的睁开眼睛,却见那根沉重无比的堵龙棍堪堪挨着自己头皮,只要在砸下来半寸,脑袋就得变成烂西瓜。
“怎么样?”秦林示意牛大力收回蟠龙棍,这才笑眯眯的道:“本官说了,你们这点微末道行不够看嘛,偏要来搞刚高雨,在这么嚣张跋扈啊,遇上什么能人异士,连本官也保不住你们呢。”塞严从地上爬起来,羞得满脸通红,倒是老老实实的朝牛大力和秦林道谢,谢过不杀之恩。
蒙古武士们一阵气沮,塞严算是他们当中最为武勇的战将,素称力大无穷,竟然被南蛮子硬碰硬击败,这个心理打击是非常沉重的。
“要不要还来人比武较量啊?”秦林笑容可掬,继续无情的打击这蒙古武士的气焰。
黄台吉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指着秦林道:“比武就比武,好,我就挑你!兀那白脸南朝官儿,本王子是这里最大的,你也是这里南朝官儿最大的,咱们俩单挑!”
好计谋!黄台吉看秦林身材并不粗壮,也不像孔武有力的样子,脸上还随时挂着笑,觉得像个文官,可能比较好对付。
黄台吉武艺比不上塞严,但对付一个手无绊鸡之力的文官,那还是易如反掌的。
秦林倒是无所谓,只要来句武器任选,黄台吉拔刀他就拔枪,量你没白莲教主那么诡异的武戈吧,你有弯刀,我有火枪,哈哈哈马彬却是下巴往下一垮,洪扬善鼓着眼睛像是看到鬼了,刁世贵、华得官一众锋衣官校,更是差点没把隔夜饭喷出来。
“白痴、他白痴,竟然要和秦长官单挑!”刁世贵拍着大腿,笑得连气都接不上来。
的确,几乎没有人见过秦林出手,但见过他出手的人,差不多都已经死了!
即使面对神冠绝天下的白莲教主的突然袭击,秦长官也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叫着要和她大战三百回合,逼退白莲教主——若不是阿沙突然冲在他前面,受了白莲教主一掌,也许这反贼头子就跑不掉了呢?
黄台吉看锦衣官校们笑得眼泪鼻涕都流下来了,心头就忐怎起来,暗自思忖莫非挑到了硬点子?色厉内荏的叫道:“兀那南朝官儿,快快报上名来,某家刀下不斩无名鼠辈!”
这话说的就有点心虚了,想打听打听秦林的来历、武,要是确实太厉害,黄台吉倒也不介意暂避锋芒。
德楞大喇嘛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做梦也没想到黄台吉这蠢驴要和秦林单挑啊,悄悄摸到他身后,扯了扯蒙古王子的衣角:“黄台吉,不能和他打呀,此人是赤手格象的秦林,您、您恐怕…”
什么?黄台吉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华得官一脸得色,大拇哥一挑,洋洋得意的道:“我家长官,便是锦衣卫都指挥使、骠骑将军、上护军、掌北镇抚司提点诏狱,官讳上秦下林!”刁世贵也上前一步,牛逼哄哄的道:“我家长官赤手格象、只身救驾,先后与白莲教大小百余战,亲手偷获北宗教主一名、堂主三名、长老十名,格毙南宗长老四名,乃是我大明朝廷第一高手,位次还列在俞龙戚虎之上!”
那可不是嘛,连盖世英雄戚继光都亲口承认武艺不如秦林,这还能有假?
我草,这不是一脚提到了铁板上?现在不是德楞吃屎了,而是黄台吉脸上一副吃到屎的表情…而且还吃得很饱,塞了满满一嘴!
像什么赤手格象这种传奇故事,比风还传得快,蒙古人都晓得南朝有位少年英雄,赤手空拳把发疯的大象拦了下来,传言此人生得的头环眼、须赛钢针、身高丈二、腰阔十围,胳膊能跑马、胸口碎大石,赤胆纯爷们,铁血真汉子。
可就算做梦,也没想到格象救驾的秦将军这幅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样子。
蒙古武士都把他怔怔的看着,这些草原豪杰天生的崇拜强者,一个个眼神里都带上了敬畏之意。
塞严虎口流血,会身酸麻,心头却是暗暗庆幸,心说刚才要不是姓牛的蛮子大汉,而是这位秦将军上场,自己还不被打成肉泥了?我的妈呀,连发疯的大象都能拦住,两只胳膊怕不有万把斤力气?
黄台吉的脸色,青了又青,白了又白,看到秦林的样子活像看到鬼一样,待要食言吧,说出来的话又给吞回去,这脸上实在控不住,背后一大群蒙古贵族都看着呢,多丢脸啊。
待要硬着头皮上去打吧,黄台吉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虽然素称武勇,但比起塞严还是差了那么点儿的,塞严连人家手下都打不过,自己却要去和“大明朝第一勇士”打,岂不是茅坑里打灯笼找死(屎)?
到底怎么办呢?黄台吉实在是难以决断,一会儿想为了名声,干脆把命豁出去,和秦林硬拼一场,一会儿又想将来要继承汗位,要打下大大的江山,冒风险出战,万一被秦林打死了,这些岂不全成了过眼云烟?“黄台吉,汉人有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您保住有用之身,才能以图将来呀!”德楞大喇嘛又苦口婆心的劝着,连扯黄台吉的衣襟。
这喇嘛心头还记挂着黄台吉答应封他做国师的事情呢,要是黄台吉被秦林失手打死了,国师之梦自然变成梦幻泡影,德楞找谁哭去?
黄台吉心头渐渐有了松动,只是一时间拉不下脸。
秦林却促狭,看样子就把对方想的什么猜到了几分,故意虎着脸踏前一步,不怀好意的盯着黄台吉,犀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妈呀,这人的眼睛这么可怕,只怕手段也格外厉害!黄台吉只觉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从心底拔凉拔凉的。
斗志彻底烟消云散,黄台吉老着脸皮,把肚子一捂:“哎呀,不好,到了京师水土不服,本王子的肚子疼起来啦,秦将军不好意思,本王子先走一步,咱们下次再会,再会!”
黄台吉也想不出别的理由,就玩了手屎遁。“慢走不送。”秦林微笑着说。
锦衣官校门尽皆狂笑,秦长官耍弄黄台吉,真是比耍猴还好看呢。
一众蒙古武士面红耳赤,实在是难堪得很。
倒是塞严回过身,朝着秦林和牛大力抱拳,再次谢过不杀之恩。
秦林点点头,语重心长的告诫他:“京师是很危险的,你还是赶快回草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