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气中,赵士桢不无唏嘘,这一下子他就和过去几千年的人生彻底告别啦!
“哈哈哈,好、烧得好!这仰人鼻息的九品小官,做起来真个没味道!”秦林突然仰天大笑,惹得赵士桢面红耳赤,突然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话锋一转:“既然赵先生烧了文官的乌纱帽,本官少不得再送你一顶,只不过这顶就是没翅膀的了!”
文官戴有翅膀的乌纱帽,无翅乌纱当然是锦衣卫官校戴的。
秦林笑着拍拍手,立刻有亲兵校尉捧着官服、乌纱、腰牌、文牒,一股脑儿交给赵士桢。
虎头牌上字迹新鲜:锦衣卫百户,赵士桢!
鸿胪寺主簿是九品官,锦衣卫百尸则是六品,虽然总体上武官的地位比文官低,但锦衣卫胜在实权很大,百户又比主簿整整高了三品,真正的连升三级。
即便是赵士真多年蹭蹬,闹出个执拗桀骜的性子,这会儿也彻底没了脾气,脚眶子发红,嗫嚅道:“秦将军如此、如此待我,下官、下官…………”
终究不好意思说得太直白,但士为知己者死的意思,是绝对不会错的。
金樱姬则巧笑嫣然,瞧着秦林那哥装模做样的神情,越看越觉得这家伙像曹操,邀买人心是一套一套的——就拿赵士桢的百户符牌来吧,明显秦林早就料到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你呢,毕先生也有好久没有回乡了吧?”秦林又笑眯眯的瞧着毕懋康,当初他可是被徐老头子逼上粱山的呀。
毕懋康也迟疑了一下,恭恭敬敬的拱手施礼:“学生追随秦将军这两年,学到了很多东西,实在受益匪浅,只是当初离家匆忙,又被徐老先生戏弄,家乡污名待除……”
“好啊,这个简单,我北镇抚司一道公文过去,替你脱罪。”秦林稍微顿了顿,又道:“毕先生在南京铁工坊再待一年半载,等明年壬午科乡试还是去应考吧。”
听得秦林肯替自己脱罪,又放自己去应举,毕懋康大喜过望,嘴里连声道谢。
“对了,本官还有封书信寄给应天王府尹,毕先生顺道替我带去吧。”秦林像才想起来一样,顺手从怀里取出封书信递给毕懋康。
看见大红封套上写着的元美兄亲启几个大字,老毕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考举人进士,既要靠实力,灯戳运气,不是本事大就一定能考起的,徐文长多大的才干,结果次次科考名落孙山,赵士桢也不是等闲之辈,照样没戏。
毕懋康有了这封信,那就大不一样,可以说考个举人是十拿九稳了。应天府尹王世贞字元美,乃是当今文坛领袖,乡试的学道、考官不是他的弟子就是他的文友,有王世贞一句话,中个举还不跟玩儿似的?何况有王世贞代为吹嘘,文名便可扶摇直上,将来会试、殿试都有好处呢!
就算十年寒窗,也不一定有这样的机缘啊,论起来被徐文长逼上粱山,替秦林扛了两年活儿,毕懋康反而大大的赚了。
“好吧好吧,别那么色迷迷的看着本官好不好?”秦林嬉皮笑脸的开起了玩笑。
毕懋康突然双膝跪下:“秦将军待小的恩重如山,学生但求能收录门墙,永沐长官之恩德,则此生无憾也!”
好个乖觉的毕懋康,十个赵士桢拍马也赶不上啊。
秦林笑着点点头,双手扶起来:“毕世兄,请起,请起!”
世兄一般是平辈相称,但也可用来恩主称呼门生,秦林换了称呼,自是将毕懋康收娄门墙。
又嘱咐一番,全部安排妥当,秦林才和金樱姬离开了铁匠作坊。
金樱姬像不认识似的把秦林瞧了瞧,忽然吃吃的笑起来:“小冤家,费尽周折把赵士桢弄来,到了毕懋康又给他轻轻放走,你这家伙……”
“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嘛!”秦林捌蝶,赵士桢这种牛脾气,搞搞技术最适合了,当官只会倒霉透顶,倒是毕懋康识时务、为人圆通,混混官场比较有前途。
“你倒是狡猾得很,哼,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真没看出来。”
金樱姬斜了他一眼,又道:“对了,枪啊炮的奴奴已经造了不少,四千料的大军舰也新建了三艘,你又给了奴奴鲁密统的枪管技术,呵,咱们到底要编练多少水师呀?”
秦林轻描淡写的道:“大概有个五、六、七、八万水兵,大小战船三五百艘,也就差不多了吧。”
骑在马背上的宣慰使大人闻言差点没闪了水蛇腰“天哪,我的小冤家,你是要咱们五峰海商破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