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出去,倒也罢了,偏偏秦林这家伙够毒,给对德玛夫人忠心耿耿的哲别送快马、送盘缠、办理通关文牒,让他抢在黄台吉一伙前面回草原报信。
三娘子本来就讨厌黄台吉,这又知道了姐妹情深的德玛夫人被他杀害,如此歹毒狠心的家伙,她还肯委身下嫁吗?
所以秦林断定,这里头一定会搞出事来,黄台吉想继承汗位、迎娶后母,绝对不会顺顺当当!
“唔,这样看来,报丧使者实在来得太快了点……”张居正沉思着,按照秦林的推论,三娘子不会轻轻松松就下嫁,黄台吉想承继汗位也没那么简单,偏偏现在算日子,是俺答汗一死土默特部就以黄台吉名义,马不停蹄的派出了报丧使者,这就很有问题。
“好,好小子!”张居正呵呵笑着,拍了拍秦林肩膀:“仔细查一查,别担心,老夫想办法,替你把豁耳只拖住,让他急上几天。”
秦林谢过,走了两步又自言自语道:“我的好太师啊,有的事拖得,有的事就拖不得,万一肚子大起来……您还是多考虑考虑吧。”
我把你个臭小子!张居正气得想脱靴子揍他,秦林哧溜一下闪得没了影儿,太师爷吹胡子、瞪眼睛,接着又笑起来:哼,以为老夫不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这件事,终须你来求老夫!
秦林从宫里出来,立刻安排北镇抚司官校展开缜密的调查,尤其是使者豁耳只,每天十二个时辰把他盯死。
回府和徐文长商议此事,老头儿几乎不假思索的断定三娘子绝不愿意下嫁黄台吉,这件事一定会生出不小的bō折。
等秦林出了门,徐文长也歇歇别别的拐出门,一溜烟儿去了右都御史吴兑府上。
“这老头子,有jiān情啊!”枕着大黄狗睡午觉的阿沙,很老成的来这么一句。
早熟的小鬼头。
秦林得到了几组官校回报的消息。
洪扬善、马彬盘问了宣大巡抚派来护送豁耳只的官兵,他们说豁耳只入关之后,走得虽然比较快,但还显得很从容,甚至是他们心急想把消息报到朝廷,才兼程而行赶来京师的。
此时豁耳只本人假装无所事事,在街上逛来逛去,一组校尉便趁机悄悄mō进会同馆,检查了他带来的包袱,可惜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
另一组弟兄看见豁耳只抽冷子溜进了隆福寺,大概停留了一顿饭的工夫又出来,刚刚又进了路边的医馆,让医生号脉开方,抓了几服药。
看病抓药?秦林略一思忖,便命人引路,去了那家医馆。
医馆老大夫见是锦衣卫找上门,差点没把hún灵儿吓飞,不过秦林问起病情,他仍然说得啰里吧嗦:“这个***人恶心yù呕,口苦泛酸,乃是木郁土壅、纳腐不力,饱食后胃脘胀满连胁……”
行了行了,秦林摆摆手,不就是胃下垂嘛。
而且根据老大夫的介绍,豁耳只的胃下垂应该是近期才得的。
胃下垂多是由膈肌悬吊力不足、肝胃和膈胃韧带功能减退而松弛、腹肌松弛等原因引起的,在豆芽菜体形的人当中常见,豁耳只是一个成天骑马、身体壮实得像条牛的***武士,如果脱了上衣,绝对八块腹肌,这号人怎么会突然患上胃下垂?
“走,咱们去会同馆看看!”秦林挥挥手,招呼官校弟兄们。
会同馆外,也有一组弟兄等在那里,见秦林过来,就向他介绍刚刚检查的豁耳只随身行李的情况。
秦林摇摇头:“不必看他的行李,本官要看他的马匹!”
马匹?众人不解,那些马看起来膘肥体壮,并没有什么问题啊。
在会同馆官吏配合下,秦林率众来到了马厩,他既没看马匹的牙口、又没看马儿的蹄铁,而是先叫马夫取出鞍鞯。
马不骑的时候,鞍鞯都是卸下来的,刚才官校们就没注意,这下马夫拿出来,众人都惊讶:咦,这么旧,看起来像水泡过,都有点走硝啦。
强健的***武士竟然得了胃下垂,鞍鞯泡水走硝,这是为什么?
陆胖子第一个拍着大tuǐ直叫:“秦哥,我明白了!他们在塞外一定是日夜兼程赶路,吃饭后都不休息,所以闹出了胃病;长途骑马可以换马但不能换鞍,否则高低厚薄稍有不同就要把屁股磨烂,现在清晨有lù水、中午又热得人冒汗,所以鞍鞯被lù水汗水泡了走硝。”
对!秦林赞成这个说法:“按照表文上的日期,俺答咽气之后他们从归化城出发,五天赶到万全右卫,这是正常的速度,但是种种迹象表明,他们用上了极限速度,也许草原这段行程只花了三天,甚至两天时间!”
这样算来,豁耳只就“吞”了三天时间下去,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者说他为什么这样着急?
他急,我不急,秦林的笑容非常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