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某的二夫人徐氏出身南京魏国公府,嚣张跋扈又善妒,可怜张小姐是跳进火坑了……”
话音未落,那叫孙稚绳的黑脸儿秀才把他扯了扯,指着底下:“别说啦,小公爷在看咱们……”
那可不是,定国公府小公爷左都督徐廷辅骑在马背上,正笑嘻嘻的瞅着二楼这伙人,什么也没说,打马而去。
众才子面面相觑,小公爷虽然没说什么,却一切都在不言中,定国公府是徐辛夷的半个娘家,连他们都来迎亲了,刚才的猜测岂不是和放屁差不多?自己就觉得没趣起来。
又待了一会儿,正没趣没趣的要四散离开,茶楼底下一片声的嚷:“是谁乱嚼舌根子,污蔑我家主母?”
刁世贵、华得官两个地里鬼,领着群如狼似虎的校尉、军余冲上来,人人手中提着板砖、铁尺、木棍、铁链子,恶声恶气的打量着这伙文士才子。
别的人吓得tuǐ软,顾宪成tǐng身而出,极有派头的叫道:“本官乃兵部武选清吏司主事顾宪成是也……”
“也你个头!”刁世贵身边一名军余冲上来,一巴掌就把顾宪成打了个趔趄。
刁世贵也道:“闻得顾大才子乃是江南有名的解元公,庚辰科的进士老爷,怎么会在酒楼上乱嚼舌根子?不消说,这定是个冒充的,弟兄们给我打!”
众军余听到一个打字,顿时士气高涨百倍,蜂拥而上,拿着板砖噼里啪啦乱拍,揍得才子们哭爹叫娘。
打且罢了,更加可气的是这些人边打还边唱歌:“绣春刀出闪霹雳,大明鹰犬是锦衣……砸必狠、打必烂,搬走货物充常例!”
好在这伙军余下手还算有分寸,并不下死手,饶是如此,顾宪成、梁邦端等人也被打得满头包。
好不容易等到五城兵马司的巡城官过来了,一看就吓得够呛:“刁长官、华长官,停手停手,大水冲了龙王庙啊!这位是兵部顾主事,这位是太常寺魏博士……”
顾宪成、孟化鲤等人是庚辰科进士,大明官场的骄子,虽然得罪了张居正屡受打压,但同门同年同乡同学的关系仍然很强大,绝不是五城兵马司和锦衣卫百户衙门能惹得起的。
刁世贵果然依言住手,瞪着老鼠眼睛像不认识似的打量顾宪成:“真是顾老爷?咳咳,这是怎么说的,唉~~”
顾宪成只是满头青包,梁邦端就倒霉了,本来就有病,被打得吐了两口血,此时被五城兵马司的人扶起来,气急败坏的叫道:“咳咳,刁世贵、华得官,本公子要上控,咳咳,告得你们充军三千里!”
两位锦衣百户满脸的委屈:“梁公子您看清楚,刚才我俩都没动手啊,都是手下这群军余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几位公子爷。”
“那、那你得依律处置他们!”顾宪成不依不饶。
好好好,刁世贵立即宣布:“来呀,把这几位的鸳鸯战袄扒下来,真是的,连顾老爷、梁公子都不认识,这不是狗眼看人低吗?”
果真几位军余都被旁边的校尉趴了官皮,垂头丧气的带下去。
顾宪成这才觉得稍微出口气,刁世贵、华得官又敷衍两句,带着人一阵风的走了。
“哎哟好痛!”孟化鲤揉着肩膀,恐怕十来天不能提笔写字了。
“这些朝廷鹰犬,实在无法无天!”刘廷兰气愤愤的。
魏允中劝道:“算了吧,亏得顾兄发雷霆之怒,才开革了动手打我们的几个人,否则咱这场亏才是白吃了呢。”
顾宪成闻言有几分得意,可那黑脸儿的孙稚绳不识趣,将大tuǐ拍了拍,失惊道:“糟糕,咱们上当了,军余本来就没军籍,哪里谈得上开革不开革?”
几个人互相看看,全都啼笑皆非,果然几天之后,他们就又看见那伙军余穿着鸳鸯战袄在街面上晃dàng了……
秦林在进府之前就收到了消息,张紫萱正好liáo起轿帘儿,便看见匆匆赶来回禀的刁世贵,在新郎官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秦林就贼呵呵的坏笑起来。
张紫萱重新放下红盖头,等秦林来扶自己出轿,就低低的问他:“秦兄刚才呀,一定又干什么坏事了。”
秦林大喜之日,才不会为几个无稽之人扰了兴致呢,压着嗓音坏坏的道:“待会儿愚兄还要和紫萱妹妹干点更坏的事情呢!”
亏得有红盖头遮脸,否则别人就要看见新娘子的nèn脸红如朝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