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图门汗、董狐狸被戚继光打得满地找牙,亏得万历下圣旨班师,这两位才逃得一劫,汗廷则往北面草原腹地迁了五百里,与中原联系就更困难了。
哲别说这两位急着买军械以便重振旗鼓,这也是真的,只不过真正的使者半道上就被三娘子派人劫杀了,夺了图门汗的信物,把人换成了哲别一伙。
至此事情已有了五分把握,老jiān巨猾的张允龄上不上当在模棱两可之间,尹宾商建议再去加一把火,于是有了王官谷的突袭。张紫萱没练过武功,哲别肩膀上的伤,当然是他自己悄悄拿刀刺的。
有了这出戏,少师府方面对哲别更加信任,果然中计。
张允龄老匹夫,你死定了!张紫萱冷冷一笑,朗声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我终于可以去见秦林了。尹先生,游七,你们俩先赶往绛州卫,配合欧阳将军,把商队堵下来!”
很少有人知道,绛州卫的指挥使欧阳鹏,当年被污下狱论死,是张居正救了他的命,所以当张紫萱找上门时,欧阳鹏毫不犹豫的答应派兵堵截少师府商队。
张紫萱率四名护卫赶往蒲州,想到终于在暗中安排妥当,可以和秦林见面,她的脚步就加快了几分。
蒲津渡黄河浮桥,凄凉苍劲的长号声绵延回dàng,一排排乌斯藏番僧双手合十,口念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梵音大作,香huā漫天飞舞。
十六头纯白牦牛拉着辇车,金漆曲柄伞盖,绡金帐随风飞舞,莲台宝座上一位高僧大德,生得肌肤黧黑,唯有两道白眉如雪,正是大雪山扎论金顶寺威德法王!
威德法王是从青海西来,经八百里秦川到了蒲州,准备北上京师朝觐。
法王一系曾受朝廷册封,更何况当今万历天子和李太后都笃信佛教,所以听得法王要来,阖城士绅都出城来迎驾。
蒲州知州姓黄,遥遥的冲着法驾作揖:“威德法王光降,本州黄志廉在此恭候,请驿馆内说话。”
威德法王老僧入定般不理不睬,叫知州好生没趣。
知州之外,就是本地士绅,少师府张允龄老太爷当仁不让居于首位,手搓着铁胆,呵呵大笑:“威德法王法驾中原,又要普渡众生,老张在这里有礼了!”
这下威德法王却不一样了,立刻挥挥手,众弟子拉住牦牛停下辇车,他从莲台宝座上站起来,缓步慢慢走下,笑容可掬:“善哉、善哉,张老施主老当益壮,贫僧欢喜得紧,翌rì念三卷《大藏经》,替老施主祈福。”
有那不晓得底细的,就把舌头一吐,暗道少师府的面子就是大,法王眼皮子都不夹知州一下,却和张老太爷有说有笑,莫不是看在他那做首辅大学士的儿子面上?
哪里的话!早在张四维入阁之前,张允龄和威德法王就是老相识了,法王虽然有那降龙伏虎的神通,和黄教作对仍要靠成千上万的刀剑来说话,要办这事就非张老太爷莫属了,他二人其实早就狼狈为jiān,威德法王和张允龄做生意,跟塞外的图门汗、董狐狸别无二致。
秦林闻得动静,也率众赶过来看看老熟人,和白霜华、陆远志、牛大力等挤在人群当中。
“这老秃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白霜华冰与火交织的眼底,刹那间火焰大炽,杀意冲天而起。
威德法王顿觉芒刺在背,他是乌斯藏密宗的当代法王,颇有些奇诡的法门,六识比常人分外敏锐,立刻朝白霜华这边看过来。
啊呀不好!秦林忙揽过白霜华的柳腰,将教主姐姐藏在身后,然后冲着威德法王绽放一个灿烂的笑脸。
为什么要我躲起来?白霜华莫名其妙,暗道本教主的武功和威德法王也就相差一线,何必怕他?
秦林?秦林诺秋第一时间更新威德法王呵呵大笑,遥遥一指:“秦施主别来无恙否?归化城一别经年,岁月如逝水无痕,秦施主似乎经历了不少沧桑啊,如能看破红尘,何不入我佛门?”
众百姓不知秦林何许人也,见他年纪轻轻,就和威德法王这等大人物论交,顿时议论纷纷。
秦林呵呵笑道:“我杀孽极重,死在绣刀下的秃驴数不胜数,怎么入得佛门?”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威德法王眯起了眼睛。
秦林盯着对方,慢慢摇摇头:“法王手中无刀,心中却有刀,不知成不成得了佛?”
你!威德法王如山岳般凝重的眼神,与秦林锋锐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双方都觉得眼睛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