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都把自个儿当成什么人物了,还不快给秦督主行礼?”
众番役如蒙大赦,齐齐跪下:“属下恭迎秦督主!”
邢尚智走上前冲秦林拱拱手,又回头骂道:“你们这群小王八羔子,别看秦督主比你们年纪轻、又好说话,就一个个不知道天高地厚,怠慢了督主,老邢饶不了你们!”
能做到掌刑千户,邢尚智也非易于之辈,这番话冠冕堂皇,无论是谁都要说他是在维护秦林的权威,可话里话外夹枪带棒,俨然他才是这东厂的真正主人。
听了他这番话,众番役不怠慢秦林,那才叫怪了呢!
白玉亮、郎效和、崔广微也跟在后头冲秦林拱手,心头早已乐开了花,张鲸派来那张春锐更是阴笑连连,方才只是看到邢尚智的掌控力,还觉得不打妥当,这下和秦林正面一碰,东厂到底跟谁姓那就很清楚了。
秦林笑笑,很自然的拍了拍邢尚智的肩膀:“本督偶染小恙,东厂这里里外外的事情,全赖邢掌刑殚精竭虑来张罗,真是能者多劳。现在终于轮到本督病愈,凡事可以亲力亲为,从今往后邢掌刑就能多歇歇嘛。”
邢尚智的笑容立马一僵,秦林这话绵里藏针啊,叫他多歇歇,别管事啦!
东厂番役们都是些人精儿,听出督主语气不同以往,难道说……秦林不紧不慢的踱着步子往大堂走去,霍重楼、陆远志等人紧随其后,忽然其中两个生面孔眼神儿有意无意的在邢尚智脸上扫过。
邢尚智心头顿时咯噔一下,这两个人的眼神实在太可怕了,阴冷、残忍、暴虐、狠毒,给他带来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难道以前打过交道?”邢尚智皱着眉头苦苦思索,但在记忆的海洋中,完全找不到一丁点线索。
秦林走到大堂正中间的公座旁边,拍了拍椅背,又扫视底下一圈,最后停在邢尚智脸上,这才不慌不忙的落座。他的笑容自信而放松,在东厂众番役的眼中,此时此刻的放松比刚才邢尚智绷着脸来得更加嚣张,仿佛是在告诉所有的人:老子才是东厂督主,这位置,只有老子能坐!
“介绍一下,本督带来两位弟兄,是在东海、漠北立过大功的,本来是锦衣卫身份,现在本督调他俩到东厂这边奉职,”秦林招了招手,指着两位生面孔:“这位曹少钦,这位雨化田,将来大伙儿好生亲近亲近。”
曹少钦和雨化田朝着众位番役拱拱手,两人心中都是感慨万千,再怎么都没此生还能站在这东厂大堂之上。
东厂锦衣卫要执行许多秘密任务,有的人事派遣和档案是督主或者北镇抚司掌印官亲自布置,这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众番役便朝着他们还礼。
邢尚智心头犯嘀咕,假笑着问道:“强将手下无弱兵,两位兄弟既是秦督主亲自提拔,想来必定身手不凡,不知督主准备授予什么职位,下官也好替两位办理手续,安排一应事务。”
秦林若无其事的道:“掌刑千户和理刑百户都有人了……那就丑、寅两科管事吧。”
什么?邢尚智气得脸色发黑,丑科和寅科管事都是他心腹,秦林一句话就要腾位置,而且听他言下之意,似乎自己这个掌刑千户都该滚蛋,把位置腾出来呢!
邢尚智强压着怒火拱拱手:“属下以为,白玉亮、郎效和并无过失,不宜骤然去位,两位新弟兄可以安排别的位置,即便有大功,毕竟新入东厂,似乎以担任役长为宜。”
邢尚智一边说说着,一边悄悄做了个手势。
白玉亮、郎效和立刻大叫:“秦督主处断不公、任用私人,咱们辛辛苦苦几十年,既有功劳又有苦劳,怎么倒要给新人腾位置?”
上行下效,番役们十个有八个听命于邢尚智,登时不少人鼓噪喧哗,东厂大堂中群情汹汹,声浪几乎要把房顶掀翻。
张春锐笑嘻嘻的看着这一幕,恨不得立刻打起来才好呢,秦林昏聩无能、被下属凌迫,这样的消息传到朝中,想必会很有趣吧?
秦林嘴里哦了一声,扬起眉头不置可否,没人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白玉亮、郎效和以为秦林无计可施,又冲着公座上前一步,气势汹汹的逼过来,咬牙切齿的简直要吃了秦林。
“唉,这是怎么说,这是怎么说?”邢尚智假装着急,又作好作歹的劝:“秦督主,众怒难犯哪,您看是不是收回成命?”
哈哈哈哈~~秦林突然仰天大笑,忽然笑声一收:“曹少钦,雨化田,别人觉得你们不够分量,那就让他们开开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