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别后初夜

    张骏向剧组请了假，要带孟琦和小蝶去云海市找吴妈。

    孟琦的心情非常复杂。

    张骏是吴妈一手带大的，他视吴妈如同亲妈。现在，他与孟琦和好如初，带她去见长辈，是对她的认可，也是对吴妈的尊重。

    只是，孟琦心里有个疙瘩。

    当年，张骏突然失踪，她突然得知自己怀孕，茫然无措之时，吴妈却雪上加霜地告诉她，张骏不爱她，让她打掉孩子，还给了她一张原本是张骏写给吴晓平的纸条，让她对张骏心生绝望，误会了很多年。

    所有这些，是阴差阳错的误会，还是吴妈的有意为之？

    一想到吴妈那些将她抛入黑暗深渊的话语，一想到小蝶差点因此而不能降生于世，孟琦就不寒而粟。

    张骏安抚她，请求她，希望她能见一见吴妈，所有的事情都要当面说清楚，才能知道真相，才能化解恩怨。

    吴妈还住在“一路上”的农家大院，因为小黑还在虹大的附小读书。

    张骏说，“一路上”大院之前被政府没收拍卖了，他好不容易才从买主那买回来，他希望一切都回到最初的样子。

    最初的样子？

    人生若只如初见，他还是虹大的神级帅男，她依然是不谙世事的呆萌妹，而吴妈会是她初次到时笑脸迎人地夸她“这小姑娘长得真讨人喜欢！”的慈祥长辈，还是与她喝茶时闲谈富二代爱情守则的精明能干的忠仆？

    六年了，连空气的pm2.5都不一样了，更何况是人！

    而“一路上”还在原来的位置。那么大一个院子，想乾坤大挪移也不太容易吧！

    可是，周遭的环境却变了。

    沿江滨路，一路前行。墨江的潺潺流水声，都不似从前那般清灵悦耳了，拖着浑浊的污垢和岁月的沉淀。好似一把低沉浑厚的男中音。

    江滨路被拓宽了，种了一排排笔直的行道树。把不远处高耸的楼盘衬得清新爽洁。只是，楼盘不远处，还未拆迁完的民居，却是灰头土脸，残垣断壁，钢筋裸露，令人触目惊心。

    废旧立新。是城市焕然一新的手段。那么，人呢？能舍掉旧形象，建立新面目吗？

    孟琦坐在车里，将小蝶紧紧搂在怀里。吴妈见到小蝶会很惊诧吧，这个原本可能消失在医院手术室里的胚胎，现在竟鲜活地出现在她面前。

    很快就到了“一路上”，门上仍挂着一个木牌，只是字迹有些模糊了；仍是漆红的大铁门。只是没有大金毛狗跑出来向他们摇尾巴。不过，院子里的三角梅开花了，从铁门上探出来，一簇簇，红艳艳地。像热情的火焰，热烈地欢迎他们。

    来开门的是小黑，已经十二岁了，高高壮壮，浓眉大眼，笑起来牙齿很白。

    他说：“骏哥哥，红烧肉姐姐，你们来了！奶奶在厨房炒菜......”然后，他看到小蝶，眼睛一亮，盯着她看了半天，抓着脑袋，不知道怎么称呼她。

    张骏一手搂着孟琦，一手抱起小蝶，郑重地介绍：“小黑，这是我女儿小蝶。”

    小蝶脆生生地说：“小黑哥，你好！”然后看向孟琦，满脸疑惑，帅哥哥什么时候成了她爸爸？

    小黑一愣，露齿而笑，“小蝶妹妹，我带你进去吧！”

    小蝶伸出两只小手，要挣脱张骏的怀抱，让小黑抱她。

    小黑又是一愣，憨笑着抱起小蝶，走进客厅。

    张骏有些尴尬，难道他的魅力还比不上小黑？小蝶居然为了小黑舍弃他？

    孟琦掩嘴偷笑，没在女人面前受挫过的大帅哥，今天栽在自己女儿手上了！还有，小黑称呼张骏为骏哥哥，却把小蝶唤作妹妹，这辈分全乱套了！

    被女儿嫌弃，被最爱的女人取笑，张骏气恼地在孟琦的腰上轻拧了一下，把她搂得更紧了，摆出一副你再笑我晚上就对你不客气的样子。

    孟琦只得忍住笑，乖乖地跟在他身侧，一起进了客厅。

    吴妈从厨房出来，又是沏茶，又是削水果，热情地招呼着孟琦，一刻都不停歇。

    她还是一头利落的短发，只是没再染过，已经全部花白了。脸上的皱纹似乎也多了一些，深了一些，仿佛一下子老了十二岁，而不是六年。

    她的笑容还是那么热烈诚恳，只是孟琦注意到她的牙齿已经全部换成了假牙。

    先前精明锐利的眼神，也已经变得浑浊无神。

    孟琦有些心酸，不知是因为岁月的侵蚀，还是因为事态的变迁，竟让一个人有如此的变化！

    分明是同一个人，却又不是。现在的吴妈不再是当年精明算计的忠仆，她只是一个老人，再普通不过的老人。

    不管过去怎样，此刻她给小蝶剥糖，那动作、那神情，完全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奶奶对待最疼爱的孙女，温柔体贴且满心愉悦。

    没过一会儿，吴妈招呼他们吃午饭。像从前一样，围坐在饭桌前，一桌子的菜，喷香扑鼻。好像什么都不曾改变。

    不，少了金毛狗香帅在桌底下舔脚趾。但，多了小蝶被小黑逗得咯咯直笑的声音。

    失去一些，总会得到另一些；得到的同时，又有缺失。

    像一座城市，低矮老旧的民居，换成高耸簇新的楼盘；得到城市新颜，同时也失去纯净空气、清澈河流。

    像孟琦，艰辛难熬的岁月，换来坚韧无比的内心；得到坚强面对一切的勇气，却失去了完成学业的机会。

    像吴妈......

    她的得到与失去又是什么？

    她带大张骏，视他如亲儿，一心一意只为他着想。为他清理身边的门不当户不对的女人，也是她的职责之一吧？

    可是，她履行这个职责又得到什么？她仍住一样的房子，过一样的生活。

    所以，一切的一切。她只是为了他着想，为了他好，才......

    孟琦忽然觉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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