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漂亮的眼睛,在我身上三年,感觉有点暴殄天物。」
地底天穹里,四象教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空荡荡的祭台,夏迟迟勃然大怒:「刚刚才跟他说要死一起死,他转个头就自行其是!真以为夜无名不会杀他?」
夜无名也在说:「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赵长河一脸诚恳:「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凌若羽:「……」
夜无名:「……」
赵长河道:「其实你在等我来找你,等了好几天了吧。」
夜无名淡淡道:「不知所谓,自以为是。」
「这两个词……似乎应该还给你。」赵长河脸色也扳了起来:「起码我一直试图和你沟通交流,而你做的哪件事不是自以为是?」
夜无名偏过头:「有什么好交流的,最终事情不是解决得很完美?」
「自杀也叫完美,你对完美是有什么误解?」赵长河冷笑:「自杀也就算了,好歹是安排你自己的命,别人没资格过问。我就问问你安排别人的未来,瞒九幽,杀飘渺,让我和老夏背井离乡,问过我们自己没有?是否悠悠天心、众生为棋,你特么和你所反的天道有什么区别?」
夜无名淡淡道:「或许本就没有区别。要说有区别,或许是我没打算活着,以命相偿。人死债消,有什么可气的。」
「这便是弄死那妖女?」…。。
「你若按我的安排,我死,你为天帝掌控三界。给你一定时间,你自然也能修到破界,岂不就回去了。从头到尾,我都算不上骗你。」
「你当然在骗我。」
「哦?」夜无名没有反应:「骗你什么了?」
赵长河一字字道:「夜帝卡是我自己抽的,不是你给我的。那是我自己的命运线。」
「有区别吗?夜帝身份岂不是一步一步地给了你?连同整个四象教一股脑儿给了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但我抽到的,究竟是夜帝身份呢,还是夜帝自己?」
夜无名:「?」
赵长河忽地踏前一步:「你求死,是既定的策略呢,还是不想最终落到我手里?」
夜无名眼眸转厉:「我看你是在找死。」
「你杀不了我。」赵长河慢慢抽出龙雀,挥刀而指:「你根本没有突破御境局限,依然只能叫半步……所以并没有与我拉开绝对层级,这些时日不过虚张声势。」
夜无名看着他的刀,忽地一笑:「你凭什么认为我没有突破?凭虎丘上空那一次交手?」
「当然,我就算能够越任何人的级,也不认为能越你的级。如果你是御境之上的层级,虎丘之战我根本接不了你那两掌。这只是其中一项判断。」赵长河淡淡道:「还有一点,天道依然想打进来,并不是他疯了……而是因为他知道现在打还有胜算,再给你一定时间,你真正突破了,他反倒彻底没了机会,所以他着急。这才能解释一切。」
夜无名叹了口气:「赵长河,如果你别这么聪明,可能会更可爱一点。」
「因为你要一个棋子,不要一个老公?」
「……」夜无名实在不想和他扯这些暧昧字眼,冷冷道:「所以你拔刀指我,意思是要和我打一架?」
「不错。」赵长河冷冷道:「我在正式告诉你,你拨弄的这颗棋子,现在正在与你平起平坐。以势力论,已经强过你。如果你始终不愿意正视这个事实,那我现在就让你正视它。」
夜无名眯着眼睛看了他半晌,慢慢道:「那就让我看看。」
随着话音,一双玉手已经突兀地出现在赵长河面门,似是要抽他一巴掌。
赵长河长刀一翻,斩向夜无名脖颈。
夜无名忽地觉得时空乍停,自己的动作没能拍出去,龙雀已至脖颈。
——既然夜九幽都会在乍然遇见这种时停之时被控一刹,夜无名应当也会中招。
但夜无名中招归中招,赵长河这一刀也没能起到效果,同样被时停在那里,双方如同石化似的,面对面卡了一下,又飞快崩离,各自后撤。
在后撤的瞬间,赵长河脚步一顿,又如猛虎回跃,挺刀怒斩。
夜无名闪电伸手,拍在刀侧。
「砰!」恐怖无匹的气劲在双方交击之处爆发,赵长河倒栽而回,嘴角溢出少许血迹。…。。
夜无名却毫无影响,继续飞身进击,玉手直拍他的胸膛:「这就是你说的,和我同一层级?」
赵长河后退之中微微一笑:「当然。」
能接一招只是后退而不是直接崩盘,这本身就已经是亮血条的标志,这就是同一层级。只不过同一层级之中的力量差距如此,单打独斗打不过,围殴已经不成问题。
夜无名说穿了只是在硬撑着我是你的引路人的死面子,不可能承认大家平起平坐。
但这会儿赵长河并没有打算围殴,随着话音,身形闪烁不见,夜无名一掌拍空,身后刀芒排山倒海般斩向后背。
但这一刀却似乎间隔了万水千山,无尽次元,怎么劈都劈不到夜无名身边。
夜无名悠然转身,一指点在刀尖。
「砰!」能量再度爆发,夜无名微微一晃,再到赵长河身后。
两人心中都浮起当时的梦中,手持匕首的小妖女玩弄阔刀壮汉,一击刺背,飘然远去,空余香风。
那时候赵长河可以说被她「杀死」了无数次,每一次的痛感都无比真实。
心念闪过赵长河一记标准的回身斩,扫向夜无名侧肋。那一指轻收,再度点在刀侧,赵长河再喷一口鲜血,后退数步。
赵长河身躯微弓,似要继续弹身而起,一个很标准的神佛俱散起手式。
夜无名抬起手掌。
无论如何,三招过了,也只是下风。如果要证明一个层级,早已证明。
如今不过是要这臭男人知道,谁才是老大。
「嗖!」一道黑影闪过,星河悬于两人之间,剑身上传来少女的声音:「爹娘别打了……」
夜无名凝聚的所有杀机散了个一干二净,半张着小嘴如同塞了个臭鸭蛋一样。
赵长河眼中的战意也渐渐消敛,忽地一笑:「虽然打不过……但很荣幸真正能以挑战者的姿态站在你的面前。历时……三十三年。」
夜无名不语。
虽然大家都没用什么天崩地裂的绝技,只是普通的对局……但其中已经蕴含了很多极为玄奥的法则,时空,真幻,兔起鹘落,已现真章。
当年入梦,仿佛游戏,谁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那个青涩的少年对着自己挥刀而指,那眼眸里的挑战与征服之意毫不遮掩。
赵长河道:「现在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说几句了么?无论是孩子的学区房,还是天道所有相关。」
夜无名沉默片刻,终于转身走向某处长廊:「既然谈事,岂可无酒。跟我来吧。」
赵长河收刀跟了过去,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一字字道:「夜无名……终有一日,我会把龙雀架在你的脖子上。」
夜无名脚步不停,淡淡回应:「我等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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