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已久,揶揄打趣她与听雨。
这般在明眼人看来愚笨至极的行径,在茗心迟钝不解风情的心中,却被他自诩为替听雨哥和巧薇姐制造机会,洋洋得意间,完全未意识到自己才是那二人之间最大的障碍。
巧薇用力摇了摇头,想将脑中听雨的样子挥去,端坐马车中,嗤之以鼻地哂笑,他那样成日冷着一张面孔的人,怎么会喜欢我,分明是那回病糊涂了。
马车减速转进一条小巷,她这几日往程叔的新宅,这条路已是走得极熟,丝毫也未在意,尤自沉溺在自己的苦恼之中。
就在这时,缓缓行驶的马车猛然震了一下,巧薇在车内被颠得一惊,指尖的玉哨骨碌碌滚落而下,一阵尖利的啸声与车子的震动几乎是同时发生的,听起来似是利器破空而来的声音。
巧薇的心倏忽紧绷,来不及去捡玉哨,扬声向外问道:“李嬷嬷,出什么事了?”
今日出来,除了车夫老王,还有外府专管出门事宜的李嬷嬷跟随,她知道这巧薇姑娘是王妃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因此不敢与她同坐车内,只在帘外车辕上坐着。
车外回应巧薇的,正是李嬷嬷发出的半声惊呼,随即便被闷哼打断。
明日就是程叔婚礼的正日,巧薇这些日子连着出来了四五趟,都没出过事,一开始时的谨慎不免便有些放松了,暗笑自己太过胆小之余,也觉得小姐煞有其事地派了听雨暗护自己实是小题大作,却没料到最后这日,终于还是出事了。
巧薇慌乱已极,听见外面除了那半句惊呼外,再无一声响动,颤着手挑起车帘向外张望,入目只见到坐在最前面的老王歪斜着身子由车座上滑下,一抹嫣红到刺眼的血迹随着他一同落在地上。
李嬷嬷一半身子软软地挂在车辕边,好在身上并无血迹,看样子像是晕过去了。
巧薇来不及再看,一只大手迅速朝自己笼罩而来,一阵辛辣刺鼻的气味袭过,只来得及看到那人长相普通的一张脸,便觉天眩地转,眼前已是模糊一片。
意识渐失的那瞬,她身子倒在车厢的地板上,双手仍努力摸索,心心念念间仍记着那枚呼唤听雨的玉哨。
只是,即便此时巧薇能吹响玉哨,听雨也听不到。
今早巧薇与茗心的对话,早已被隐在一旁的听雨听得分明,惯常如霜的冷脸上泛起一抹苦涩,追在巧薇的车后行了一阵,只觉心中郁结难解,烦闷不堪,干脆掉头换了个方向,朝着城边青溪河畔疾奔而去。
倚在岸边一棵大树坐下,听雨自怀中摸出那把小弩,精铁打制的弩身上别具匠心地镂刻了飞鸟图案,如此一来,既减轻了弩的重量,又可使射击稳定。
他一手轻轻摩挲,心内渐渐炙热,那个看起来笨手笨脚,好似什么都不懂的女子,怎会制出如此精妙无比的武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