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友臣吓得脸色一白连连磕头道:“皇上明察,罪臣不敢,实在是这帮难民太不识好歹,罪臣只怕会有越来越多的难民效仿,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啊皇上。”
廖唯章听完二人的陈词,气的是捏紧了拳头,这些人一张嘴,就把所有的过错全都推到难民身上,难民无权无势,又怎么敌得过这些欲加之罪。
他沉吟片刻,才道:“皇上,难民都是无家可归无食果腹无寸瓦遮风避雨的苦难百姓,这些人要求不高,他们只需要有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就够了,不祈求日日白米饭顿顿都有肉,只希望能有口干净的水喝一碗粥就够了。
只要满足了这些微的需求,难民们何苦还要聚众闹事,他们都是吃不饱穿不暖,害了病没钱医治,这才不得不剑走偏锋啊皇上,聚众闹事,一个弄不好就是掉脑袋的事,若非真的被逼急了,他们又怎么会和朝廷对抗。
罪臣虽治理不严,可难民是因何起事?这件事追根究底,问题到底出在哪儿?想必二位尚书大人比我更清楚吧。”
曹钱二人都是脸上一怒,曹万里率先反驳道:“廖京兆这话何意?难民闹事,分明是你治理不严,才让内城骚动不已,最后若非大理寺出手,恐怕死伤无数。你如今却是想推卸责任,皇上明察秋毫,可不受你这套。”
钱友臣也附和道:“廖京兆急于推脱,恐不是为官之道啊,我听说城内百姓,重伤者十多人人,轻伤者亦有二十几人,被砸被抢的铺子更是不计其数,这些损失,和廖京兆的治理不严可脱不了干系啊。”
廖唯章磕下头道:“皇上,罪臣自知罪不可赦,自请刑部裁决,可难民闹事一事非罪臣一人之责,罪臣只恳请皇上饶过他们性命,令大理寺彻查此事背后真相。”他说着,将官帽摘下来摆在面前,听上去很是决绝。
曹万里和钱友臣都是心中一顿,这件事若真的彻查到底,对他们百害而无一利,万万不可真的查下去。
钱友臣道:“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啊,现如今难民在都城闹事已经传扬出去,若是此时下令彻查,这不是对外默认了真有其事么?
眼下周边几国都是虎视眈眈,义行军甚至已经占据了整个潍州自封为王,若是再失了民心,恐对朝廷大大的不利啊。”
曹万里也点头附和道:“罪臣也是这般想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本来消息传出去对我国冈本不利,若再加大事态的严重性,没有的事也要被传成真有其事了。还请皇上三思啊。”
廖唯章冷笑了一声:“二位大人果然是久经官场舌灿莲花啊,这可真是一番为国为民的考虑,恕我见识短浅,只知道真相就是公道。
纵是消息传出去又如何?老百姓不过就是想要讨个公道和说法罢了,只要给出他们公正,朝廷替他们主持公道,传出去又岂不是皇上英明?民心又怎么不会被收服。皇上,罪臣恳请皇上,替这些老百姓主持公道。”
庄晏听着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久久没有言语,沉吟了半响,才严声道:“京兆尹肩负京中一切治安,暂不收押刑部,朕命你,与刑部及大理寺携手彻查赈灾一事,查出真相将功抵过,若是查不出来,朕就要了你这颗脑袋。”
廖唯章闻言,感激涕零的磕头道:‘罪臣叩谢皇上隆恩,罪臣定当竭尽全力配合,查出真相。”
曹万里和钱友臣都是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只听到上首一声“退下”,三人这才起身躬身退出去。
一直到退出大殿,廖唯章才站直了腰,右前方的曹万里寒寒的瞪了他一眼,他不在意的笑笑拱了拱手作别,回头又冲钱友臣拱了拱手。
三人都各怀形色出了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