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起了什么,他又追问:“大哥,你是不是故意不拉那艘船的?我瞧那船漏水也不算严重啊?”
方莽轻笑一声,不咸不淡道:“就算严重,我也能保下那船,不过,我凭什么要管这闲事。”
徐天凌一拍脑袋,后知后觉道:“是呀,大哥造船修船的手艺也是一绝啊。要彻底修好那船或许不行,但是拖住它漏水的速度肯定不在话下呀!”说完,他不禁幸灾乐祸道:“嘿嘿,这下漕帮无缘无故损失了一艘沙船,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咯!”
第二日早晨,九曲胡同,江宅。
江清流将信鸽绑腿上的字条取下,展开一扫,嘴角不由微微挑起。他唤来闵冲,吩咐道:“你通知那几个掌柜,今明两天就去把事情办了吧。”
待闵冲离开后,心情不错的他起了游玩的兴致,便喊秦子明收拾了马车。只是两人刚要出门时,却听到门房的人来回报上次来过的一对姐弟正在门房等候拜访。
江清流似有些不敢相信,向那门房确认道:“可说了姓王?”
那门房连连点头:“正是!”
江清流心情忍不住雀跃起来,即便之前接到那封告知他计划进展顺利的消息时,他也不过是比较满意而已,哪会这般心思激荡。没有任何犹豫,他几乎是小跑地走到门口,身后秦子明和那门房小厮反应了好久才匆匆跟上。
到了待客的那间门房门口,他才猛地顿住脚步。唔,自己这样匆匆跑出来见客人,而不是请他们进去相见,是不是有些不妥?王姑娘会不会觉得他不遵礼数?
他又不自觉看了下自己的穿着。这段时日在扬州,他没了那么多应酬,大多数时间都在读书和核对各铺面送来的账本,因而就一直按着他自己的喜好,穿些颜色清淡的麻布袍子,除了那枚玉质小印,通身更是半点装饰也无。他不禁有些懊恼,怎么出门前没想到换身衣服,这个样子如何去见王槿?
他脑子里一下子蹦出好多担心和犹豫,人便有些踟蹰不前。他身后的秦子明和那小厮虽不明所以,却也不敢催促,只好老老实实站在他身后盯着脚背发呆。
和王牧一起坐在门房里休息的王槿面对着窗外,一抬头看到的就是江清流正有些怔忡地看着这边,身后的两人则也一动不动的样子。她有些疑惑,便站起身来径直走了出去。
“江公子!”她撩起门帘,朝江清流大大方方地打了个招呼,见他立刻恢复了往日风轻云淡的样子,心下更是疑惑。
看着对面的王槿今天难得地着了女装,唇红齿白,眼波流转,笑语晏晏地和他说话,他心里似有一波波欢快的海浪在击打着他的胸膛,那样愉悦的心情让他唇角也带上了三分笑意。“王姑娘,”他又朝刚刚从里面走出来的王牧道,“牧弟,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不待他二人回答,他又道:“此处不便叙话,我们进去再说吧。”他比了个请的手势,在王槿经过他时,他注意到她髻间夹的那海棠头花正是他送的,嘴角的笑意又扩大了几分。
行至院中,王槿下意识地朝后院的樟树瞧了一眼,眼神带着几分怀念和怅然。
“王姑娘,牧弟,这后院樟树上有一树屋,倒也有几分趣味之处,不如我们去那树屋里边喝茶边说话?”似是察觉到她的心思般,江清流开口提议道。
王槿不禁欣喜,就连王牧的神情也有几分雀跃。
江清流见他们这般神情,看了身后的秦子明一眼,便朝他们微微一笑道:“请随我来。”
行至树下,看着那承载了他们无数童年欢乐的小树屋,王槿和王牧心情都有些激动。
江清流恐那绳梯王槿不便攀爬,便对那守在后院的小厮道:“去取个梯子来。”
“不必了,这样爬起来才好玩呢。江公子,我先上去咯。”说完,王槿已经抓着那绳梯三两下就踏上了树屋底部的枝干,从那入口爬了进去。
看她顺利进了树屋,江清流又对王牧道:“牧弟可要用梯子?”
王牧摇摇头:“不用,这样我也能上去。”接着他竟比王槿更灵活地上了树,进了木屋。
树下的江清流不禁有些好笑。虽也知道他们以前必是常玩这树屋的,他说搬梯子不过是出于常理,只是眼前这二人似是完全忘记了要掩饰一番,这般迫不及待又极其熟稔地就上了树,若他不知内情,必会被吓一跳吧。
他刚要上去,又想起什么,转身对那小厮道:“去和秦管事说一声,待会泡壶茉莉香片过来。”那小厮躬身应诺,便去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