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还带了个让王槿颇为意外的人。
“这几天地里活也忙得差不多了,我就过来帮帮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蒋二叔搓着手,笑呵呵道。
“那可就要麻烦二叔了。”王槿微笑。
“不麻烦不麻烦,都是乡里乡亲的,应该的。”蒋二叔连忙摆手道。
看来他还不知道前天张氏的事情。王槿心想。
“大侄女,咱们开始干活吧,有这么多人帮忙,说不定五六天就能弄完了!”杨大伯撸起袖子道。
“行,听大伯的,这就开始!”王槿笑咪咪道。
将人分成两拨,一拨随王槿将皮棉进行品级区分,一拨将定好品级的棉花进行装袋称重。
棉色洁白无瑕疵,棉绒细长的为一级棉,棉绒稍短些的为二级棉,有明显瑕疵的为次等棉。
因为之前去籽时已将有瑕疵的棉朵另放,接下来的主要工作就是区分一级和二级棉花了。
虽然以前没听说过棉花还要分级的,不过长工们对王槿的安排自然不会有疑问,看完王槿示范后直接围着高高的棉堆坐下,一刻不停地忙碌起来。
在隔壁的小屋里点了炉子烧上水,王槿从怀里拿出昨天王牧交给自己的江清流寄来的信。
“这么多?”手里的信纸足有十页,王槿不禁惊讶又有些好奇。
一页一页翻过,王槿一开始还有些皱眉不解,后来渐渐被信中文笔极佳的内容吸引,看得津津有味,不时轻笑出声,偶尔又沉吟琢磨。待看到最后一页说的一件事时又面露震惊。
原来江清流在返回金陵的途中遇上了同样前往金陵探亲的陈惠兰母女。因为她们的马车不知什么原因车轴居然断了,出于礼节江清流只好带她们一路同行。后来在山间官道上歇脚时,江清流突然想进山间转转,没想到陈惠兰也悄悄跟了上去,还不小心崴了脚。因为周围很可能有蛇出没,不能将她一个人留在原地等待救援,江清流只好将她背了回去。到了金陵后没几天,陈惠兰和母亲不知如何找到了江府,带着谢礼要拜见老太太,话里话外却有陈惠兰虽然被救,但名节受损,希望两人能结亲的意思。结果被老太太四两拨千斤地回绝了,江清流更是亲口断了陈惠兰的念想。
王槿若有所思:“看来那日雪儿对陈惠兰颇有微词多半是因为这件事了。陈小姐还真是…有魄力啊!”
虽然逼婚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这份勇气也不是一般人有的。看来陈惠兰真的很中意江清流。这样想着,王槿不禁有些佩服起陈惠兰这份追爱的勇气。
她将信翻了翻,抽出里面写了几个食谱的两张,其他塞回信封里,盘算着什么时候试一试这些菜。
缺了两张的信封依然被塞得有些厚,王槿不由再次疑惑。
他怎么给自己写这么长的信?还写得这么详细,像一部日常生活报告?
现在王槿知道了他酒量很好,却并不喜欢饮酒;喜欢吃鱼但讨厌生姜的味道;每日必定要练一套拳,看一本书;有个叫韩世哲的至交好友,一闯祸就会躲到他家;还知道他这趟登州府之行结束后还要去一趟京城,等回到扬州估计要春节前后了…
他有意无意地交代了自己的很多事情,人际交往,个人喜好,生活习惯等等。王槿对这个清雅少年的了解一下子具体丰满了许多。
她心头微有触动,一个念头闪过,快的几乎抓不住。
将信收进怀中,王槿提起炉子上已经烧开的水泡了一大壶茶,送进了仓库。然后回家帮陈氏准备中午的饭菜。
走在乡间恬静的路上,那一丝飘忽的念头再次在王槿脑海里游荡。
可能吗?有可能的吧。毕竟此刻的自己也不过刚刚十四岁,而不是二十四岁。
但是,可以吗?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个问题,回应江清流。
身份地位可以不考虑,毕竟她并没有这样根深蒂固的观念。
但是现在,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感情的事情更是无暇顾及了。
算了。她想,不过是一封拉拉家常的信,说不定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呢!
把这个问题抛诸脑后,她心里盘算着另一件事,脚步轻快地回了家。
如果一切顺利,十天后把棉花卖了,又是挺大一笔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