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银墨记得她的眉眼,和自己很像。
他那日疯了似的,将自己锁在神机营冰冷的刑房里,自虐似的用刀子在自己的脸上划了三刀。
最深的一刀穿过眉眼,再也看不出那个妇人的影子。
他带着玄铁面具,从那天起,再也没有摘下来过。
后来,他听说辰国皇室一夜之间大换血,皇后背靠离北王,那个病怏怏的儿子当了皇帝。
而那个妇人,因为伤心过度,随先帝去了。
银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正在参与神机营最重要的一场考核。
考核通过,他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去到外面的世界执行任务。
他不用在担心吃不饱饭。
他对面的那个大汉是神机营少有的高手,小时候跟欺负过银墨,是神机营的考核官。
他故意告诉银墨,“从今天起,你没有妈妈了。”
“那个柏皇贵妃啊,听说被皇后杀了,眼珠子都被挖下来了,死得惨得很。”
银墨冷着脸,第一次出现了失误,被那个大汉钻了空子。
他右腿受了一剑,可还是带伤将面前这个两个他粗壮的大汉给砍了头。
他将他的头颅割下来,当晚偷偷收了行礼,用盒子将脑袋装起来,扔进了皇后的寝宫。
从此,他被两路人马追杀。
皇后因为受了恐吓,要求离北王派兵将这个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抓出来。
而神机营,因为他未经允许便擅自离开,为了不向外界透露神机营的内部消息,打算杀他灭口。
那一年,银墨十八岁。
成年后的银墨第一次下山。
他看到车水马龙的人间,第一次看到市集,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馒头只要两文钱。
是真的很便宜。
他隐藏身份,在一个包子铺老板那儿打工,老板没顿会给他两个馒头。
如果能这么活着,谁愿意过刀口舔血的生活?
日复一日,倒也安稳。
银墨始终戴着个面具,往来的客人难免对他感到好奇。
一个官家子弟模样的男人,不满银墨成日戴着面具,吩咐他拿下面具。
面具下的银墨冷着脸不肯照办。
那官家子弟恼羞成怒掀了包子铺老板的摊子,还给人店里砸了个粉碎。
老板不敢报官。
只是叹着气,让银墨离开。
离开前,他给了银墨两个包子。
银墨揣着那两个热乎乎的包子,却在拐角被一群训练有素的官兵拦住。
他怕暴露身份,忍着不肯还手。
那群人揍累了,将他打晕套了麻袋,卖到了一个脏兮兮的买奴市场。
这里处处都是人头,个个穿着脏兮兮的衣服,被关在一个个铁笼里,神情惊恐地看着人来人往的过客。
那天,银墨记得很清楚。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晚间的夕阳就这么斜斜地洒进铁笼里。
他听见铁笼里那群奴隶惊艳的唏嘘声。
他顺着光线看过去,夕阳逆了一地的光。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骄傲得像个太阳。
她拉着一个面容慈善的妇人,不可一世地指着他道:
“阿娘,我就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