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洁净,清冷的月光洒下来。
车辙辘辘,穿破夜色,悠扬而寂寥。
王守敬袖袍凌风,守在道旁,他很享受这种等待的感觉。
直到马车停驻,一名落拓不羁的男子,担风袖月而来。
一席洗得发白的衣裳,纤尘不染。
此人姓陈,名济,字伯载。
是王守敬求学时的好友。
二人凝眸会心,皆是坦然相笑。
“贤弟!”
“伯载兄!”
月白风轻,花气袭人。
王守敬神色不动,倾听陈济洋洋洒洒说着一路上的所见所闻。
他才气高妙,言谈风趣,故事栩栩如生。
王守敬一副疲懒神气,咳珠吐玉、妙语不断。
二人相益得彰,促膝长谈。
“数载不见,句容已成繁荣鼎盛之地。”陈济心中感慨。
屋宇连绵,鳞次栉比。
高墙深院,潇潇穆穆。
南京城的百姓已返籍,也丝毫不影响句容的发展。
各地的商队,络绎不绝。
战争的阴霾散去后,商业如雨后春笋。
王守敬坚守本心,依旧是“买地孤村结草庐,萧然身世落樵渔”的聪明杰俊、风雅王孙。
超逸绝尘的气质,令陈济倾倒。
在英雄不生仙又去的年代里,鹤立鸡群。
“句容的繁荣,是百姓努力生存的结果,与我何干焉?”
王守敬丰神飘洒,绝羁独放。
“伯载兄闲适自在的生活,让在下羡慕得很啊。”
他含笑望着陈济,心生感慨。
陈济的父亲是豪商,他根本不需要为了生活而发愁。
王守敬准备了小宴,食案旁是黑白相间的棋盘。
“啪!”
棋子落下的脆响,激起了陈济的好胜之心。
二人独揽西窗,对着清冷的月光。
“而立之年,为兄一事无成,老师和父亲一一故去……”
陈济端详了半晌,拈起棋子落下,伤感缓解了一半。
“伯载兄尽通经史百家之言,何愁不能出人头地?”
“当今天子,又是雄才大略之辈,伯载兄的机会很快会来。”
棋盘星罗棋布,互相的厮杀越来越激烈。
王守敬忽然想起当年草棚起灯、勤学不辍的场景。
他“生而知之”,又诵读经典十几年,堪堪中举。
本以为可以潇洒一生,没想到莫名其妙成为了句容县令。
秉持着既来之则安之的理念,王守敬倒没有辜负自己的职责。
寒来暑往,当年那个笔不停书、手不释卷的少年,也已经二十岁了。
日日夜夜的坚守之苦,王守敬都熬过来了。
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既然来了,给百姓做一点事,也没什么不好。
“我一介布衣,真的还有机会吗?”陈济哂笑道,心里却渴望得到肯定的答案。
王守敬没有让他失望,憧憬道:
“四面八方,风雨骤至。”
“历史长河的滔滔浪潮,正滚滚而来,气势之汹涌,空前绝后。”
陈济心神一震。
生如蝼蚁,当立鸿鹄之志 。
命薄似纸,应有不屈之心。
他一直想修书,修一部前所未有的巨着。
奈何天下动荡,神州鼎沸。
陈济只能苦读,等待一鸣惊人的机会。
棋子的落下,清脆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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