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酒桌上应酬

说：“路上小心点，明天见。”

    如此反常的行为，不止小孟，就连林爱卿也觉得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才会从张家明口中听到这样关切的话，这种待遇除了刘亦然，企划部的其他员工，还从来没有享受过呢。

    电梯很快下到负一楼，公司的商务车就停在电梯门口。

    车里除了司机和文总外，还有那个叫洪梅梅的出纳。

    只不过让林爱卿费解的是，这个洪梅梅怎么还两副嘴脸啊，对着文总他们就笑得甜腻可人，一见到她就立马拉下脸，变得冷若冰霜了呢。

    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同性相斥异性相吸。

    说到底，林爱卿骨子里还是有傲气的，人家不甩脸，她也不会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摆臭脸谁不会啊。

    于是林爱卿只和文总打了招呼，至于洪梅梅嘛，她看都不看她，把招呼都省了。

    还有一点让林爱卿想不通，就是招待加盟商为什么要带上出纳呢，莫非是要直接在酒桌上签合同，现场打钱？

    带着这个疑问，林爱卿被带到一家高档的海鲜酒楼。

    鲜香味扑鼻而来，不禁让人的味蕾蠢蠢欲动。

    一个身穿素雅旗袍的小姑走在最前面带路，文总和洪梅梅并肩走在她后面，张家明和林爱卿则落在最后。

    几个人跟着小姑娘沿着走廊左拐右拐地，才到达事先预定的包厢。

    包厢里的人已经喝上了，几个人有说有笑的，看得出来兴致很高。

    林爱卿只认识其中两个人，是市场部的客户经理，剩下的4个没见过，估计就是过来谈合约的加盟商了。

    她们一来，两个客户经理便放下手上的杯子，站起身和文超打招呼。

    在林爱卿的印象里，和茶打交道的人，气质大都儒雅斯文，可眼前的这几位却完全颠覆她的认知，言语粗俗不说，就连打扮也是十足的暴发富标配，花色艳丽的衬衫，小指粗细的金项链，宽厚的戒指，以及亮的反光的金手表。

    这样一对比，她瞬间觉得二叔的品味还是可圈可点。

    “文总可真是贵人事忙，我们都等你老半天了，你这才珊珊而来，莫不是被两个美女给绊住了手脚，脱不开身啊……哈哈哈。”

    说话的人笑得一脸猥琐，目光放肆地在洪梅梅和林爱卿身上游移。

    “方总这是说哪里话，谁能比几位老总重要呢，不过是手头有些棘手的事情忙着处理，这不一完事，我就紧赶慢赶往这里跑，连口水都来不及喝。”

    文超笑着拱手向方总几个加盟商赔礼，安排林爱卿她们几个落座后，便端起酒杯对方总他们说：“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自罚三杯哈。”

    说完便将杯子的酒一饮而尽，一连干了三杯。

    “好，爽快，我就喜欢和文总你这样的痛快人交朋友，来，咱两喝一杯。”方总高兴地一拍桌子，倒了杯酒和文总又干了一杯。

    酒桌上喝酒不能厚此薄彼，大家身份一样，不能敬了这个却少了那个。于是，文总又各敬了陈总、何总、朱总一杯才作罢。

    酒一旦喝开了，就很容易调动气氛，动不动就要干一杯。

    文总向方总他们介绍了张家明他们几个在公司担任的职务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敬酒模式。

    张家明率先端起酒杯，笑得谄媚地依次各敬了一杯。

    洪梅梅也很上道，依葫芦画瓢，端着酒杯娇笑着给方总他们敬酒，嘴里还说着让人一听就觉得很假却受用的恭维话，把他们几个大老爷们哄得哈哈哈大笑。

    林爱卿看洪梅梅应酬几个加盟商游刃有余的样子，不禁暗自替她可惜，窝在那个小小的财务室当个出纳，实在是屈才了，酒桌上才该是她发光发亮的大舞台啊。

    突然，林爱卿心头一阵抽紧，这洪梅梅这轮酒敬完是不是得轮到她了。

    她悄悄巡视了几个喝酒如喝水一样轻松的男人，脑中叮叮叮地敲响一阵警钟，照他们的酒量，绝不止喝一轮就能了事的，所以这酒不能喝，一口都不能喝，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后面就还会有无数杯等着，更甚者，以后还会被迫参加更多类似今晚这样的饭局。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后，林爱卿决定要干一件大事。

    洪梅梅最后敬完朱总后，依旧保持地笑容回到文总旁边的位置坐下。

    几杯酒下肚，方总他们几个依旧面不改色，坐在四人中间的何总更是被哄得心花怒放的，“文总你手下还真是没有弱将，连个出纳都这么厉害，我真是服了你了，我那续约的事就不用再谈了，一会儿就可以把合同给签上。”

    “好，何总痛快，这我们得再干一杯。”文总高兴地站起来，对其中的一个客户经理说：“小沈啊，快，敬何总一杯。”

    一旁的朱总也跟着起哄道：“何总，你这可是算叛变啊，这么轻易地就拍板订合同，不够意思啊，呵呵呵，方总何总，你们说是不是……不然这样文总，要是咱们这位林设计师陪我喝高兴了，这合同啊，我也二话不说，立马就签。”

    “不错，不错，这个提议好，我同意。”陈总大笑着拍手附和。

    “朱总，瞧您这话说，来者是客，我们招待你们吃好喝好是应该的，跟这合同啊没关系……来，爱卿啊，这朱总要和你喝一杯，那是你的荣幸，还不快点把酒杯满上，敬各位老总一杯啊。”

    文总身为一个男人，并不觉得朱总的话有什么问题，更何况林爱卿一个下属，跟他不沾亲带故的，喝几杯酒就能讨客户欢心，没有成本的买卖再划算不过了。

    他朝林爱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动作快点，别傻愣着不动。

    张家明见状，殷勤地拿起酒瓶朝林爱卿的酒杯里倒满了酒。

    林爱卿有些生气了，这些人模狗样的男人，也太爱占便宜了，找个陪酒小姐还得花大价钱呢，他们动动嘴皮就想让她陪酒，简直做梦。

    “那我可真是太荣幸了。”她面上微微笑着，看人的眼神里却尽是鄙夷。

    在朱总他们几道兴味的目光下，林爱卿不紧不慢地往嘴里塞了颗头孢，就着碗里的汤把药给咽下去了。

    方总见此，还好奇地牵起嘴角，笑问：“林设计师这是吃的什么啊？”

    桌上几个人也同样奇怪地看向林爱卿。

    林爱卿笑得没心没肺地回道：“哦，头孢！”

    她话音才落，朱总端起酒杯的手霎时也顿住了，他还等着林爱卿像刚才的洪梅梅那样投怀送抱，靠在他耳边娇言软语地哄他喝酒呢……这，这还玩个屁啊，他气闷地把酒杯往桌上一撂，酒都撒到桌面上了。

    “哈哈哈，看见没有，林设计师这摆明了是不给我们几个面子啊。”方总轻佻的一手搭在椅背上，一只脚翘起来搭在另一只脚的大腿处，痞笑地看向林爱卿。

    “林爱卿，怎么回事你？”文总语气里透着不悦。

    林爱卿的目光和文总直直对上，笑得气定神闲地解释：“文总，还有几位老总别生气啊，我实在是不能喝酒，但是呢又怕几位老总盛情难却，我一时忍不住就把酒给喝了，为了以防万一，索性就把头孢给吃了，这样老总也不用费心劝酒，我也不需要纠结喝不喝酒，要喝几杯酒，一举多得，多省事呀？”

    文总听完，龇着牙想骂人却又想不出话来，只能欲言又止地自己端起酒杯向黑着脸的朱总赔罪，直说：“朱总您大人有大量，这爱卿以往都是和电脑打交道，没见过什么世面，不懂酒桌上的规矩，您别介意啊，这一杯我敬你，我干了您随意啊。”

    虽然续约的事情已经谈妥了，但一天没签合同，这事就还有变数，林爱卿这么直接驳人家面子，再好脾气的人都会膈应。

    林爱卿看文总憋闷的样子，心情无比愉悦，不是她不懂礼数，故意捣乱，谁让这些臭男人一个个自以为是，不但不尊重人还拿她当陪酒小姐，是可忍孰不可忍，就算丢了合同，也怪不得她，这又不是她的工作，事成了她又没有提成，何必那么拼命。

    文总轮番地敬完酒，落座时，顺手拉着椅子往林爱卿那边靠，他一手随意地搭在爱卿肩上，凑到她耳根子下说话。

    林爱卿嫌恶地偏头，躲开他因呼吸而喷在她皮肤上的灼热气息，身子不动声色地向前倾，不让文总的手在她肩上停留。

    文总的意思是让她以水代酒去和加盟商们赔个不是，再学学洪梅梅说几句好听的话哄哄他们。

    说话就说话，搞什么小动作，林爱卿心中一阵恶寒，她面上乖觉地点头答应，在起身的时候，脚精准的踩在文总的脚背上，直接以它当脚垫，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集中在那只脚上，疼得文总整张脸都扭曲了，又不敢大声声张，只能暗自咬紧牙关。

    林爱卿真是后悔今天没有穿双带细跟的高跟鞋，直接给那个wc的脚背戳个洞才好呢。

    她叫来服务员换了个新酒杯，倒上矿泉水，笑得意味深长地对朱总说道：“朱总是我不懂事，我以水代酒敬您一杯，请您见谅啊。”说完就一饮而尽。

    朱总虽有不满，但人家一个女孩子都开口了，他也就不端着了，轻抿了一口酒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林爱卿用水敬了其他几个人后，大家也就相安无事，继续谈笑。

    见大家那么轻易地就放过林爱卿，洪梅梅有点吃味了，她看向林爱卿的眼神充满了不屑，她当真以为林爱卿是上不得台面才会如此出丑，让客户下不来台。

    洪梅梅酸溜溜地说：“林设计师长得漂亮就是有优势哈，几杯水就把几位老总们都打发了呀，你今天如此表现可是让我们文总很没有面子呀，传出去人家会以为文总不会教下属，连最基本的待客之道都不会。”

    林爱卿讶异地眨巴着眼睛，想不通竟有女孩子以能在酒桌上取悦男人为荣。

    她心平气和地看着一副挑拨嘴脸的洪梅梅，诚实大方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她笑着说：“梅梅你说得对，虽然我年纪比你大很多，但是论处世之道确实不如你，有机会我一定向你好好学习。酒呢我是喝不了了，不如你替我再敬几位老总几杯，表表诚意，喝酒嘛，谁敬谁不重要，开心最重要，相信朱总他们不会计较的，哦！”

    那么能喝，那么想喝，那就让你喝个够好了。林爱卿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洪梅梅。

    反应过来的洪梅梅才发现自己着了林爱卿的道，想要推辞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接过方总递过来的酒杯，连干了三四杯酒。

    只是她高估了自己的酒量，猛然间灌下那么多杯酒，她已经有醉意了，意识虽然还清醒，但脚步已经不受控制地虚飘起来，轻而易举地倒靠在文总肩上。

    大庭广众之下，成年男女这么堂而皇之的亲密举动，很容易引起误会，然而文总却一点都不避嫌地让她靠着。

    对此情景，其他人都见怪不怪的样子，只有林爱卿心里犯嘀咕，这两个人有那么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