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那双眼就像浸在春水之中的墨玉,随着清且浅的笑意在其中散开,似涟漪微澜,温柔明朗。
“抱歉,冲撞了。”男子醇和的嗓音像刚开封的酒香,让人有些醺醺然。
是他!
陈郡谢氏的七郎,谢行止,因为容止风度太过出众,被时人赞为谢家玉树。
萧清晏按下心中惊愕,淡然道:“无妨。”
紧接着,她又添了一句:“只是夜行不便,还是要小心些。”
这话,似有深意。
谢行止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墨玉般的眸中带着审度,随即浅浅一笑:“多谢提醒。”
谢行止话音刚落,两队人马便前后脚赶到,将谢家的马车团团围住,但这两队人明显不是一路的。
一方道:“七郎,家主有令,今夜城中混乱,您最好还是尽快回府,莫要在外逗留。”
另一方毫不客气地呛声:“我等自会护送七郎回府,便不由你们费心了。”
后者说罢,亲自下马到了车前,态度十分恭敬:“七郎,您还是随我们回去吧,否则我等无法向将军交代。”
为谢行止驾车的是个十二三岁的绿衣小僮,脆声道:“郎君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何须你们来管?都怪你们一直追,害我没能驾好车,若是伤了郎君,要你们好看!”
“僮儿,”谢行止的声音打断了小僮,“不必与他们为难,他们也不过是奉命行事,今夜便打道回府吧!”
他的语调悠然闲散,但萧清晏总觉得其中带了那么一丝戏谑。
“哼!”这小僮脾气不小,鞭花甩得险些抽到旁边之人的脸上。
两辆马车彼此错开,谢行止冲着萧清晏轻轻颔首,修长的手指收回,烟青色的帘子飘然垂落。
萧清晏一直盯着那辆马车离开,凝目沉思,不一会儿,她看到谢家的马车又停了下来。
长相灵秀的绿衣小僮跳下马车,冲他们这边跑回来,在马车前施了一礼。
“我家郎君说,他是陈郡谢氏的谢行止,今夜冲撞了这位郎君的马车,很是失礼,若只赔偿些金银俗物,只怕更加冒犯,敢问这位郎君府上何处,来日他会亲自登门致歉。”
萧清晏毫不犹豫地回道:“谢七郎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区区小事不必放在心上,告辞,周术,我们走。”
小僮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愣在了原地,在知道了他家郎君的身份后,居然还有人会拒绝?这可真是稀奇!
“哎,等一下!”小僮快步追上,将一块翠绿的竹牌双手奉上,“七郎要我将这个送予郎君,请郎君务必收下。”
周术将东西接过,递给萧清晏。
萧清晏看了一眼,不是什么特殊的材质,就是一块普通的竹牌,上面刻着几枝竹叶,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这位郎君既然不愿意透露姓名,那我家七郎也不好贸然上门叨扰,这个是我家七郎亲手刻的,他日若有什么需要,郎君可随时让人带着这个到谢家,我家七郎必不会推辞。”小僮说完便扭头跑了。
萧清晏不敢耽搁,吩咐周术抓紧时间赶路。
她握着绿竹牌,指尖摩挲着上面的刻纹,寥寥几枝瘦竹,却刻得清劲孤高,尽显风骨。
谢行止是谢氏子弟中最出色的一个,又是出身高贵的谢家嫡系,极受家族看重。
可看方才那副情形,他分明是被谢家给捉了回去,谢家这是担心他会插手季家的事吗?
难道,他是想救他的好友,季家五郎季月临?
还是说,已经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