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有私心想要去挣一挣郎君的宠爱的,你也不必觉得欠了我什么。”
柳娘的手就停在了半空,正想开口反驳她,谢姑娘又继续说道:“我想去挣他的宠爱,也不是为了我自己,我阿娘死得早,留下了几个弟弟妹妹,我是大姐,阿爹又娶了继母,继母对我们几个都不好,我自然是脾气坏一点才能跟继母斗一斗,后来家里头败了,家中要靠继母的嫁妆过活,她自然不乐意,就把我卖了,卖了就卖了,在她手下过日子早晚是要被卖的,可是我那些弟弟妹妹还在呢。”
谢姑娘顿了顿,喘了口气,好似一口气说了这么些话有点累,她转过头看见外头的阳光悄悄从窗外射进来,印的被子分成光与暗两半,有些细小的灰尘肉眼可见的在金色暖阳中飘荡,她有些出神的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阳光,却在指尖刚刚碰到时像触电了一般缩了回来。
她的视线着迷的粘着这金灿灿的光晕,口中喃喃自语般说道:“我就这样过了又何妨,可是我的弟弟妹妹怎么办,得了宠爱,我还能帮一帮他们,他们还那么小,难道只能瞧着继母把他们一个一个卖了换钱?”
谢姑娘绝望的看着整个被阳光笼罩着、身形都镀了金边的柳娘,把自己尽量往阴影处缩了缩,叹息道:“现在我明白了,人要认命,不要求那些你求不来的东西,我帮不了他们,也不能再回去跟我那继母斗一斗了,这些事,我做不到。”
这一席话耗了她太多的力气,她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起来,整个人慢慢的陷入了昏睡。
柳娘擦了擦眼泪,上前给她把被子盖好,默默的守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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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平君在正院里嘱咐杏仁儿几个帮她写帖子,赵世卿说要办个集会,那就办,他写给男主人的帖子,平君就写给那些妻子们的帖子,这文人的集会不外乎是聚在一起赏花赏月吟诗作乐,最好还要有美酒美人助兴,现下长安城里头还流行着大家一齐随着雅乐起舞。
那就这样做好了。
平君嘴角含着笑,看着前头赵世卿送来的名帖,她一个一个看过去,越看越乐,笑着问杏仁儿:“你说他请这些人,他们会来吗?”
那些都是之前赵父还在世时,与他往来最好的儿郎们。
杏仁儿凑趣道:“那定是都要来的,毕竟郎君与他们好着呢!”
果然这话有逗得平君咯咯直笑,阿梨几个也附和着笑了起来,屋里气氛正好着呢,外头来了个小婢女要禀告事情,李子出去看了。
待她回来,神情中带了几分复杂,朝平君福身道:“李姑娘过来给娘子请安呢。”
平君听了这话,身子不由得坐直了几分,回道:“快让她进来吧,才好呢,怎么就乱走!”
李子领了命出去把柳娘给领了过来,柳娘最近消减了,衣服穿在身上都有些大,下巴也是失了圆润,尖尖的下巴衬着眼睛越发水一般,她见了平君,脸上的表情又是感激又是敬慕,早上她照顾了谢姑娘,回去以后便想着平君在自己病中对自己的种种好,也是按耐不住,用了午膳过了午休这就过来打算拜谢平君,她上前深深一拜道:“柳娘过来给娘子道谢了!”
平君起身上前扶了她,有些不乐意道:“为何行此大礼?倒是显得生分呢?”
平君靠的离柳娘有些近,她身上的香味直往柳娘鼻子立钻,想到先前自己病中平君竟然亲手给她上药并换衣裳,不知道为什么柳娘的脸上竟然一红,看向平君的眼睛也带着羞意:“娘子大恩柳娘不敢忘得。”
平君在屋里也是家常打扮,发髻松松的挽起,还留了几缕发梢俏皮的垂在肩上,她脸上淡淡着了胭脂,眉梢之间含着点点情意,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柳娘道:“既然你这般感激我,不如答应我一件事?”
柳娘不知是受了什么蛊惑,又朝平君靠近了一点,喃喃道:“好呀!什么都好的!”
平君失笑,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头,朝一屋子鹌鹑状的婢女们道:“去把那柄剑拿来。”
杏仁儿赶紧匆匆退下,去到隔壁拿什么东西。
柳娘这才有些回过神来,觉得自己说话实在不经脑子,红着脸退后了一步,转头去看杏仁儿拿什么东西过来。
不一会儿杏仁儿便拿了一个狭长的匣子过来,平君接过以后打开给柳娘看,里面是一柄样式小巧的剑,剑柄上还有一枚剑穗。
她把这剑匣子递到柳娘面前,笑盈盈的道:“以后每日过来陪我练剑罢,你这小身板早该好好练练,不然这一回也不会伤的这般重了。”
那柄剑显然是为着柳娘量身打造的,剑身流畅小巧,颇适合女儿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