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让他难受。他忍不住抬手摸上她的额头……
“咳。”身后响起不和谐的咳嗽声。
景虽动作一僵,轻轻回瞥,只见卫芒像尊门神一般立在门口,双目利如鹰眼,紧紧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好吧,弟弟守护姐姐天经地义,他不与他计较。
景虽悖悖地垂下手,轻手轻脚地走到外厅,朝卫芒指了指内室的卫茗,压低声音问道:“大夫怎么说?”
“拖殿下的福,下了回水,染上了风寒。”卫芒动作虽恭敬,语气却十分不善,像是在责怪他弄病了自家姐姐,“加上为了赶回家,连日不曾休息,身体已经十分疲倦……”
景虽眉头一紧:“所以……?”
“所以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得慢慢养着。”
“养得好就好……”景虽松了口气。
“姐姐已经看完,容草民再斗胆问一句——殿下是姐姐什么人?”卫芒咄咄逼人问道,“姐姐只是宫女,想必还没到殿下亲自护送的地步。”
“我是她……”景虽回答刚出半截,便听外头响起一个妇人的薄嗔:“臭小子,去去,这事儿轮得上你来问吗?”
景虽挪眼朝外间看去,只见当日走出人群质问他是何人与卫茗什么关系的妇人娉婷走来,眉眼果真与卫茗十分相似,不由得下意识躬了躬身子,让出了上座。
只见卫芒见到妇人,瘪了瘪嘴,抱怨:“娘,我也是在替您问啊。”
果然!此妇乃是卫茗之母杜氏。
杜氏走近景虽,屈膝一礼埋头道:“民妇见过殿下,礼节不周还请见谅。”
景虽抬手让她起身,一时间对于眼前这位给了卫茗生命却不曾养过她的女子,嘴上倒不知作何表示。
杜氏窥到他脸上那丝不以为然,正色道:“民妇虽没有养过小茶,但作为她的母亲,民妇认为自己有责任问一句殿下——殿下对小茶,究竟是怎样的态度?”
“我要娶她。”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坦率地承认这点。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对于出生皇族的他来说就像浮云一般不起作用。但无论如何,他也想向面前这位对于卫茗身份非同凡响的妇人,直白地表达自己对卫茗的心意与打算。
“……”杜氏似乎没料到他会如此地直白,愣了一下,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想必殿下比民妇等人更清楚,要娶小茶是多么的艰难。民妇十分清楚杜家的实力如何,小茶没有强悍的母家,在宫里只会被人欺负。”
这一点,景虽自然清楚。但他却摇摇头,竖起二指,“第一,宫里不会有人跟她争,跟她比,自然不会有人欺负得到她。第二……”他悠悠看向卫芒,话却是对着杜氏:“你应该相信你的儿子,杜家的新当家。”
卫芒知道该自己插话了,上前一步,目光如炬分析道:“即便杜家垄断了天下的茶叶,充其量也不过如此。茶叶不是生活必需品,终究改变不了大局。杜家再如何神武,也只能是个商户,被所谓的文人墨客所轻罢了。”
“我母亲出生的林家也是商户。”景虽指出这一点,“我若以林家的水运为聘,允杜家的茶叶走海路外销,那么就不会是‘不过如此’了。届时杜家的茶叶会如同贡品一般珍贵。”
“草民明白了。”卫芒面露喜色,显然已经与景虽达成共识。
他一直等着也不过就他这句话罢了。
当今圣上给了杜家官茶的地位,却仅仅局限在晏国境内。如果杜家的茶叶能够被许可卖到其他国家,并且有了相应的途径,必当前途光明。
况且,在他看来,当权者不见得乐意妻子的家族干涉太多的朝政,对自己造成威胁。
如此一想,不从政的杜家反而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些事以后再说。”景虽将头转向内室的方向,眼神悠远仿佛穿过了那道隔墙,“我现在只想她好起来。”
杜氏见卫茗卷进了家族利益中,心头微微一揪,直到听到景虽这句话,才将眉头舒展开来,知晓在这个男子心中,杜家的利益跟卫茗的健康比起来不足一提,但……
景虽注意到杜氏脸上的犹豫,开口问道:“卫夫人似乎还有话想说?”
杜氏果然点点头:““说一句大不敬的话,民妇与杜家的长辈们,都不太欢迎殿下。”
“为何?”景虽心头一紧。
“您……太像了。”杜氏似乎回忆起什么,颦眉不忍摇摇头,“大约二十年前,家妹茶薇为了杜家的茶叶,配合公子叶泊演戏替他挡婚,却被杜家的人当了真催着她请出这位未来的姑爷。就在家妹不知所措的时候……有一名男子,冒充公子叶泊,替家妹挡了一切。其人气度不凡,谈吐不俗,对家妹精心呵护,讨了所有人的欢心。我们当时都以为,他会是茶薇的良人,却不想……他误了茶薇终身。”她抬眸,眸光闪烁,铿锵有力道:“殿下,我想您应该知道我指的是谁。”她直接用了“我”,而不是“民妇”。这一刻,她在以卫茗的“母亲”的身份面对未来的女婿。
“我不想我的女儿步家妹的后尘,您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