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摇曳生姿。
天光自小窗中过,照到屋内,可看到一个木榻,李明天躺在上面,脸色惨白,双目紧闭,已经没了呼吸。
两个差役和李明天的街坊邻居恐怕都没有想到,这书生最近由于昼伏夜出地去找蛐蛐儿,身子骨非常弱,被一顿暴打之后,受伤很重,年纪轻轻,就呜呼哀哉,命丧黄泉。
苛政猛于虎也,可不是虚言。
当最后一缕夕光消失在院子角落里,夜晚正式来临,屋中一片黑暗,外面的松柏叶影倾斜进来,不知为何,小小的陋室,居然给人一种难言的幽深。
只是没有人知道,在昏过去的李明天的识海中,光轮升腾,琉璃晶莹,有无量的光运转,在开天辟地之中,陡然间绽放。
轰隆隆,
光一出现,立刻引动了藏在李明天不知名地方的紫青,隐隐之间,听到一声龙吟,然后一尊威临四方的神龙自云中探出鳞爪,神威无双。
“化龙诀,”
李明天本来就是有大运之人,只是原本潜龙蛰伏,现在经过光明之主的力量激发,立刻顿悟,瞬间滚滚无名之气垂落下来,顶门之上,显出珠帘宝幢,层层垂下。
“促织?”
李明天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面上有冷酷的笑容,恍若高居九重的帝王,须臾后,他手一伸,一引,自墙角前蹦出一个蛐蛐儿,形似蝼蛄,方首,长胫,梅花翅,身上有黑红色的纹。
很瘦小,可有一股子气势。
“天无道,可伐之。”
李明天用手点了点蛐蛐儿,眸子有神,自己以后会有一个波澜壮阔的时代,就从这里开始。
两日后,随着有意的传播,李明天手中的蛐蛐儿擅斗之名已经传出。
很快两个差役听到消息,他们立刻急匆匆赶来。
“是你们。”
李明天看见来人,剑眉一轩,眸子中有寒意。
“书呆子。”
邢捕头斜戴皂巾,满面横肉,用铁尺拍打着手掌,来到院中,居高临下地看向李明天,道,“把那只蛐蛐儿交上来,典史大人要。”
“典史大人要?”
李明天坐在松下,人在松荫中,森碧一片,看不清神色,只有声音传出,道,“我这个蛐蛐儿,勇猛擅斗,世所罕有,直接上交给县太爷就是大功一件,为何要给典史?”
谁不知道,华阴县令求促织心切,只要够好,任何人都可求见这位平时深居浅出的县太爷?
“嗯?”
邢捕头蓦然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怔,旋即大怒,道,“书呆子,你又皮痒了不成,敢这么跟本大爷说话?”
周小三跟在后面,跳脚大骂,道,“打他。”
“聒噪。”
李明天根本不在意这两个小人物,他们只不过比市井泼皮稍微强一点,在县中没有任何的话语权,根本影响不了自己。
“书呆子,你找死!”
邢捕头手持铁尺,咬牙向前,来到树下,对着李明天劈头盖脸就是一下。
恶风扑面,来势汹汹。
铁尺下击,隐有一种血腥气。
县里的这个邢捕头,平日里横行霸道,手中没少沾血腥,而这铁尺,就是他的凶器。
李明天冷哼一声,连身都没起,只是头一摆,让过当面一击,任凭铁尺打在他的肩膀上,如中铁玉,发出一声铿锵之音。
“啊,”
邢捕头大叫一声,他刚才是用尽全身力气,所以反震之力更大,让他双手发麻,一个握不住,铁尺掉到地上。
“疼死大爷我了。”
邢捕头跳脚,团团转圈。
“这,”
周小三看到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书呆子变成石头了,怎么老邢这样的壮汉打他一铁尺,反而自己抱着手大呼小叫?
“本来要去找你们,没想到你们自己送上门来了。”
李明天弯腰捡起地上的铁尺,横在掌中,尺面泛起冷光,照在他的面容上,平添三分冷冽,道,“那就好好收拾你们一次。”
周小三看着慢慢走过来的李明天,眼前的书生没了以往的懦弱,而是步履沉凝,身姿如松,双目若闪电,有一种凛然的锐利。
刹那间,他有一种感觉,像是自己在山中遇到猛虎一样,背上的汗毛都惊得立起。
“看打。”
李明天用前世遗泽修炼化龙诀,已经洗毛伐髓,脱胎换骨,只是一跃,快如奔马,铁尺携带恶风,打在周小三身上。
周小三根本反应不过来,惨叫一声,被打倒在地。
他抱头翻滚,痛入骨髓。
“还有你。”
李明天跨步,铁尺再起,将跳脚的邢捕头同样击倒。
“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们。”
李明天想到前几日这两个恶差役对原主的毒打,目光愈冷,手中铁尺在他的手中每一下挥舞,都蕴含着大力,打得地上两人哭爹喊娘,痛叫不已。
“痛死我了。”
“快住手啊。”
“不要打。”
邢捕头和周小三满地打滚,痛哭流涕地求饶。
李明天根本不理,手下不停,只到把两个人打得奄奄一息,才手一甩,把铁尺扔掉。
“自作自受。”
李明天低头看着躺在地上伤痕累累的两位恶差役,没有任何的同情,他取来破布,塞到两人的嘴里,然后再用布条将他们困住,扔到角落里。
接下来,是生是死,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李明天做完这个,拎起竹笼,推开门,向县衙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