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时,江南君醒来,见灵宣洛已梳洗完毕,穿着是焕然一新。
他一身残破的明光铠甲脱去,既然战争结束,就不知何时还会再行披挂。此时一身月白色交领长衫的打扮,外罩淡绿色纱氅,足蹬一双已穿习惯的草履,好一副竹月再生的模样。他明显不愿继续呆在屋子里,便站在院落里硕大的鱼缸边,望着四处攀爬的牵牛花藤发呆。
望一眼他的背影,江南君就赶紧低头,宫女正好送来水盆,他急匆匆洗把脸,换好衣衫登上皂靴就向外走。
才刚出门口,一名侍卫便匆匆来禀:“启禀军师,香丽郡主已于今晨离开,由赤焰将军率三百神兵亲自护送,前往云南寻亲。临行前郡主特别嘱咐,必须通知军师,因怕时辰太早,扰了军师清休,所以不过来辞行,万望军师莫怪,等他日相见时,再请不敬之罪。”
灵宣洛听见侍卫到,也走了过来,脸上流露出不舍,问道:“郡主可也有话留给我?”
侍卫道:“有。郡主邀请灵帅得空去云南做客,并说她定会为故人保留茶花谷,一花一木都不会改变。”
听了这话,灵宣洛如被点穴道,呆立不动。侍卫不得命令不敢走,只好尴尬地垂首站着。江南君见状赶紧道:“哦……好的,我们知道了,你去吧。
侍卫走后,见他一副丧魂落魄的模样,江南君叹着气推推他道:“宣洛,咱们也该走了。”
得这一推,灵宣洛从浑噩中惊醒,木纳地望着他,忘记了昨夜的不快,恍惚间又将他当了过去亲切的江南哥哥。
江南君却显得记忆力极好,唤醒他就独自向院子外走。
“江南哥哥!”
情真意切的一声唤,江南君只能停步。灵宣洛如犯错的孩子蹭到他面前,沉沉道:“哥哥的大婚,将筹备七日。宣洛一定在七日内赶回来,准时参加婚礼。”
江南君微微一笑,道:“宣洛有心,我与凤儿都会等着你的,你就安心去吧。”说罢又走,却见他面颊通红,支吾着似还有话讲,便问:“怎么,你还有未尽之事要交待于我?”
灵宣洛急道:“不敢!宣洛只是想请求哥哥,这七日内……”
“七日内如何,你就快说吧。”他如此婆妈,江南君很有点不耐。
灵宣洛被催,更加慌乱,似下了很大决心,猛然大声道:“宣洛想恳请哥哥,七日内除筹备婚礼,不要做其他任何事情!”
“你……”江南君这听得叫一个气,看上去平静,回答却极有分量,“你这般紧张,那我该做何事,不该做何事,何人能见,何人又见不得,怎就不列下清单,让我日日悬于高堂,以作参照?哼!”鼻子里哼完,拂袖又向外走。
“这……”灵宣洛也知这要求实在过分,除了激怒江南君,恐怕起不到半分约束作用,刚想追上去道歉,江南君又走了回来。
二人四目相对,昨夜的敌视化去,此刻就剩了令人痛心的隔膜。
“宣洛,你对我的要求若是合理,我一定照做,若不合理,就恕难从命。但我对你有一个要求,相信合情合理,你不该拒绝。”
灵宣洛心乱如麻,茫然应道:“哥哥请说,宣洛一定照办。”
江南君略顿一顿,语气极为坚定地说道:“我请你,信任我。”1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