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和朝日奈崎回答说不必,但是结城美琴却迫不及待地跟着巫女们去换衣服了。
附近观礼席不多,既可以清楚地看到举行社头之仪的细殿,又不会影响到对面的祭祀,不过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不能随便拍照或摄像,可以使用照相机或摄像机等设备的一般是持有特许证的个别知名媒体。
社头之仪开始之前,换上了一身十二单衣的结城美琴因上妆效果不错而被巫女们安排到扮成宫廷命妇的女子后面,与赤司和朝日奈崎相隔甚远,很容易就会被这边的几架摄像机抓拍到她的脸。
朝日奈崎忍俊不禁地对赤司说道:“幸好我没有同意去换衣服,不然现在也要处处留神自己的言行举止了吧。美琴这回总算如愿以偿地穿上了十二单衣——尽管不是斋王代,不过能坐在斋王代身后也是一种荣幸。”
赤司骨子里的那股从容优雅使他如同平安朝贵公子一般端坐于神社提供的圆垫上。在听到朝日奈崎对好友结城美琴的调侃之后,赤司但笑不语,只是回眸深深地看着她。
朝日奈崎的脸微微一红,立即挺直脊背、端正坐好,不再和赤司说话。
没过多久,社头之仪就正式开始了。
使者献上了祝词,取悦神明大人的舞蹈也在阵阵宫廷雅乐声中缓缓奉上。隐含着祈愿国泰民安的社头之仪以其独特的方式拉开了帷幕。
朝日奈崎身处上贺茂神社,目之所及皆为平安朝贵族风俗画卷般的优美舞蹈,耳中盈满了能将人带回往昔的古典雅乐。她不禁从斋王代在御手洗河中的祓濯之仪联想到一首出自于《古今和歌集》的恋歌:“从今无所恋,御手洗川来。川水将身涤,神灵允诺哉。”
赤司侧脸看向朝日奈崎,发现她正带着憧憬之情,满怀赞叹地凝望着对面的舞蹈队列。
大概是被坐在身边的赤司盯得时间太久了,过了一会儿,朝日奈崎若有所觉地偏过头,略显迷茫地小声问道:“赤司君?”
赤司慢慢地移开视线,低声回了她一首同样出自于《古今和歌集》的恋歌:“我心之所恋,未知往何方。此途无穷尽,唯知逢时终。”
赤司嗓音清冷,音质干净透明,这首凡河内躬恒的代表作经他演绎之后,极具诱惑力。朝日奈崎感觉自己的心脏像心律不齐的患者似的,猛然间就不受控制地狂跳了好几下。
“我、我刚才……就、就是想起了御手洗河……”她徒劳地解释着自己的心路历程,“我、我没有别的意思……真、真的!”
——我绝对没有要向你告白的意思啊!所以你应答我的那首恋歌到底是怎么回事?!
社头之仪的舞蹈正好在此时全部结束了,雅乐也随之渐渐停止。
赤司对朝日奈崎的惊慌视若无睹。
他俯身低头,在朝日奈崎的额发上轻轻一吻,然后以一种平稳中含着几分势在必得的口吻告诉她:“崎,和我交往吧。我可以给你三个月的考虑时间,不过,作为我对你手下留情的回报,在全国大赛之后,你必须要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赤司承认自己是有些冒进。可是,如果他再不尽快采取行动,恐怕某条眼镜蛇就真要从他手中夺走他守护许久的珍宝了。
——所以,亲爱的崎,你只能回答“是”。否则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也无法保证。
赤司又凝睇了朝日奈崎许久,然后才起身离开。
朝日奈崎双颊爆红,呆呆地跪坐在观礼席上。直到结城美琴换完衣服回来的时候,她还保持着同一个动作没挪半下。
结城美琴没看见赤司,于是随口问道:“小崎,赤司呢?”
朝日奈崎头重脚轻地小声呢喃道:“……走了吧……可能……他……我不清楚……”
“诶?我说小崎,你脸上怎么充血充得这么厉害?莫非你发烧了吗?还是被风吹着了?”
结城美琴把手伸向朝日奈崎的额头,想为好友试一下.体温。
然而她反应不慢,很快就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等等……小崎,你实话告诉我,赤司那家伙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比如那个什么什么……之类之类的?”
朝日奈崎没说话。
但是她脸红得更厉害了,并且连眼睛里也泛起了两湾惹人遐思的水光。
结城美琴用一副“世界末日即将降临于此地”的表情绝望地嘶吼道:“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知道的!我早该料到的!那个混蛋对你不怀好意!小崎,你终于还是惨遭毒手了吗?!”
朝日奈崎又羞又气地捂住了脸:“……什、什么毒手啊!”
在回家的路上,朝日奈崎晕乎乎地心想:刚才赤司君说出那些话的时候,自己心中那种惊惧中夹杂着些小小喜悦的感情是什么?总觉得..…总觉得……一一总觉得期中考试一定会因为赤司君而考砸了啊!口乌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