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不笑:“倒不知弹劾骆知府的人是否瞎了眼睛?还请江大人将此人押解至衙门,好让本官亲自审理。”
“不过是个蠢蛋,何劳大人动手。”江老爷背生凉意,瞬间就决定要将那属下封口,“他与骆知府有过节,想必是借机报复,此等人,打一百杖子都是便宜他。”转而吩咐手下,“将人押来!”
手下瞧见眼色,便知如何做,迅速退了下去。
金大人瞧在眼里,心知肚明,江老爷在湖州乃地头蛇,看来必是他从中作梗,难怪太子要派他前来,江老爷与别的一干臣子背地里勾结,一早碍太子的眼睛了,趁着此行,他得探探这儿的老底。
两派明争暗斗,骆昀渔翁得利,皇上亲自点名嘉奖,升迁至京都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骆府喜气洋洋,有人却暗自垂泪。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呐。
骆宝樱坐在老太太身侧,瞧着跪在地上给老太太捶腿的金姨娘,只见那手腕纤细若柳条,迎风欲折,当真是楚楚可怜。
但凡金姨娘还有些底气,都不会来此低声下气,实在是骆昀好久不去她那里。
独守空房委实难耐。
老太太腿都被她敲麻了,看向对面几个孙儿,孙女,皱眉道:“起来罢,我这有丫头敲腿呢,你敲什么?有这功夫,不若去做几双鞋,不若多看看书,说起来你好歹也是知县家里的,一手字还没有玉扇写得好!”
金姨娘嘴角一牵,暗道玉扇写字有什么用,难道还想骆昀给她指点呢?生得这等丑样,要不是老太太,谁还记得,可嘴里却道:“我这几日给您做了抹额,字还不曾有空练。”说罢取出抹额,给老太太看。
倒是精致,酱色的料子上绣着松柏灵芝,正中间点缀着几颗珍珠,老太太有些意动,论到女红,金姨娘是真有一手,当然袁氏也不错,可袁氏掌管着家,并没什么闲工夫孝敬她这婆婆,但金姨娘的东西,老太太能要?
若她疼骆宝樟倒也算了,可这孙女儿在她心里的地位并不高,不如那三个,老太太一摆手:“我天天打叶子牌,带这作甚,你快些走罢,一会儿老爷见到你,又要生气,你只要不犯错,知晓事理,老爷总会想到你的。”
没有起到作用,金姨娘满心失望的退下。
看着她的背影,立在老太太身后的玉扇面无表情,只给老太太又倒了一盏才泡好的香茶。
一日里,总有戏看,哪怕是这样的小户人家呢,骆宝樱心想要说干净,可真没有比他们宜春侯府更干净的了,因只就他们姐弟二人,没什么罅隙,那些下人,当着主子的面,又哪个敢把龌蹉露出来?
她叹口气,捏捏自己的脸,在心里喊,醒来醒来。
真希望这是一个梦!
瞧她那傻样儿,骆元昭嘴角一挑,伸手也来捏她:“干什么?瞌睡了?”
今日难得休息,他就坐在她身边,骆宝樱摇摇头,又点点头:“有点儿,这两日天冷,睡得没有以前好。”
夏天没冰,冬天没什么炭,换得父亲两袖清风的美名!
骆宝樱搓搓手,感觉自己都要长冻疮了。
骆元昭瞧在眼里,等到出来,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蝴蝶戏花的铜制手炉给她,上头还带着一条细细的银链。
瞧着这,骆宝樱眼睛都弯了,喜滋滋道:“送我的啊?”
“不送你送谁?”骆元昭好笑,又没有别人。
骆宝樱一把抱在怀里,嘟着嘴道:“我看见她们好像都有呢,许是以前冬天就买好的,母亲说,过两日也给我去买一个……”她挽住骆元昭的手,“还是哥哥好,我现在也有一个了!”
手炉暖烘烘的,好像她的心。
骆元昭摸摸她脑袋:“你在这里还没有过过冬,我也是怕你冷,回来时在铺子买的,还有些炭,等会送去你那里。”
“炭啊,”骆宝樱眨眨眼睛,“你可给祖母买了?”
“祖母不怕冷,一身肉,只怕热,哪里像你那么小,定是怕冷的。”
俊秀无双的少年,嘴里竟吐出这种话,骆宝樱噗嗤笑起来:“你竟然这么说祖母!”
“祖母自己说得,有什么?”骆元昭双手抱在胸口,“再说,这是我的银子,我买什么送谁,谁也管不着。”
这话说得骆宝樱心花怒放,挽着他直喊好哥哥,好似回到以前,有家人特别疼的日子。两人正说笑,只见有小厮走过来,手里拿着信,说是华榛写给他的,骆元昭接过来一看,脸色略沉。
骆宝樱个头矮,踮起脚看不到,跳起来也看不清,急着问道:“他写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