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还要颠簸逃亡,最后也未必能找到一个好地方妥善安置,让他进卫国皇陵才是最好的归处。”
因为担心楚云笙抵触,苏景铄的语气应十分的温柔。
楚云笙自然知道他担心自己,虽然她不愿意就这样丢下小舅舅,但是苏景铄说的有道理,虽然肖楚他们叛乱,但对卫国百姓总得有个交代,所以他不会顶着叛军的头衔,因此就一定会妥善安置卫王。
这样比起被他们带走来,确实好的多。
虽然她并不愿意将他留在这里,最后落到肖楚和何容的手里。
但人既然已经去了,纠结这些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了,眼下最重要的是他们几个人能顺利逃出去。
楚云笙的眸子一动,落下两行滚烫的泪来,她垂眸点头道:“好。”
闻言,苏景铄一边抬手温柔的替楚云笙擦掉泪水,一边转头对唐暮筠道:“如果还想邀你的心上人活命的话,就叫你的人快撤。”
他的声音虽然淡淡的,但言语间自带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仪,再加上唐暮筠本来就将楚云怡的安危看的比任何事都重,所以即便是不放心,却也只得咬了咬牙当即就带着他的那些部下撤离了。
等到其他的人都走了,楚云笙这才蹲下身来搀扶起了还在痛苦的春晓,并柔声道:“我们走罢。”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春晓的眼睛就已经肿的像个胡桃,一听到楚云笙说到“走”,她眸子一眨,又落下两行泪来。
但在楚云笙的搀扶下,她还是从地上站起了身子。
楚云笙则蹲下了身子,想要将趴在那里的卫王的尸骨整理好,她的手才扶着他转过来,有一件东西蓦地从他胸口掉落了下来。
楚云笙顺着那东西看过去,再看清楚那东西的瞬间,她刚刚止住的泪水再没有忍住,蓦地滚落了下来。
那是一枚系着红穗子的玉佩。
而那样的玉佩她也有一枚,不止她,姑姑也有一枚。
她的这一枚是曾经娘亲给自己的,姑姑,小舅舅,娘亲,他们三人一人一枚,三枚可以合二为一。
没有想到,这玉佩一直被他带在胸口。
他明明是那么重视亲情的人,可是又怎的会在当初做出那么狠辣的事情对姑姑和元辰师傅呢?
都是因为何容他们对他下的可以扰乱他心智让他脾气暴躁的毒药,还是因为当初只是他的一念之差呢?
楚云笙的脑子里一下子划过诸多的问题。
而她知道,这些问题永远不会有答案了。
想到此,她只觉得捡起来拿在手上的这一枚玉佩格外的沉重和滚烫。
在她小心翼翼的将它收好之后,又将卫王整理好了,这才忍住悲恸站起了身来。
一旁的春晓却蓦地瘫软了下来,她一下子扑到了卫王的身上,哭的像个孩子。
见状,楚云笙的眼睛又一次湿润了,她能体会春晓此时的痛,然而该劝的话她已经劝了,更何况,她也知道再多的劝说也如同隔靴搔痒。
她现在能做的只是静静的跟在她身边,陪着她,让她能慢慢的走出悲恸,重新振作起来。
“春晓……”
楚云笙轻轻的唤了她一声。
想说什么,但又觉得言语在这一刻都显得有些多余。
本来没有指望春晓会回应,却没有想到,这时候春晓却蓦地从卫王身上抬起了头来,她抬手猛的抹掉了脸上的泪痕,哽咽道:“姑娘放心,我没事。”
虽然她的声音哽咽,但语气却坚定无比。
“这一笔账我还要为他讨回来,所以,我不会有事的。”
就在楚云笙意外春晓怎的如此迅速的就坚强了起来怕她再一次做傻事的时候,春晓蓦地冒出来这么一句话来。
这一刻,她的眸子再不像之前那样一片死灰并无半点生机,此时的春晓眸子里也翻滚着滔天的恨意。
见状,楚云笙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她叹了一口气,喃喃道:“这样也好,至少仇恨可以让你有活下去的动力。”
闻言,春晓没有答话,她只垂眸,默默地用力咬紧了唇瓣。
“走罢,再不能耽搁了。”
苏景铄再一次提醒。
这一次春晓没有再哭,她走到楚云怡身边,冷冷的看着楚云怡,在这一刻,楚云笙看到春晓的额际有青筋隐隐泛起。
她想,若不是这时候顾及到她和苏景铄的安危,只怕春晓就要在这里手刃了楚云怡并大有冲到何容面前去杀了他的冲动。
只一眼,春晓就错开了看着楚云怡的眸子,她抬手一抓,就抓住了楚云怡的腰,然后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直接就用抓着楚云怡腰际的手用力将楚云怡给提了起来,然后便施展了轻功向着于秀门的方向掠去。
在她将身子掠飞出去的那一瞬间,她还是没有忍住回过头来看了地上躺着的卫王一眼。
只那一眼,她的泪水就再一次滂沱而下。
只那一眼,她就再不敢回头,她怕自己会不想再离开,理智最终占了上风,她咬牙压下恨意和悲恸,一路带着楚云怡向前掠去,再不敢回头。
见状,楚云笙和苏景铄也不敢耽搁,他们回眸看了对方一眼,便点头携手跟上了春晓的步子。
在离开的时候,楚云笙也跟春晓一样,最后一次看了一眼卫王,她的小舅舅,此时他的样子如此安静,安静的躺在如山般堆积起来的那些黑衣人的尸骨上。
即便是不远处宫灯摇曳,光线昏暗,也能看得清他此时俊逸的面庞上的苍白。
他的样子如此熟悉,此时看来,却又如此陌生。
何容。
这两个字再一次浮现在楚云笙的脑海里。
她的身子已经腾空而起,那滔天的恨意也在肺腑里汹涌。
在这一刻,她发誓,即便是穷尽此生,她也要报仇,前世今生的,一起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