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我们如今便想着,那些海船能不能出售,日后若是出海的话也便宜。毕竟,远洋船队的规模太过庞大,怕是两三年才能组织起一次远航,我们有些等不及呀。如今咱们这些世家,那个不是族人越来越多,家业却不见拓展,各家都有各家的难处啊。若是能多了这一样进项,不说日后能多富裕,好歹手头能宽裕些不是。”
“行了,别跟我这儿哭穷了。你王家的白玉床,便是东海龙王也要来求的,还能看得上这小小的生意?”赦大老爷见几人脸色都要不好,便又将话锋一转,压低声音道:“圣上已经说了,海贸那玩意儿也就是几年弄一回就行了,没打算年年都干的。那些船啊……”
大老爷的话只不过略停顿了下,便听见有人迫不及待地追问出声,“船怎样?”
“嗯?”赦大老爷闻声看过去,却没想到竟是一直故作正经的政老二问的,不由得惊讶了一声,“老二呀,你也操心这个事啊?真是难得!”
这政老二素来清高得不可一世,今儿怎么主动问询起跟银子相关的事了?赦大老爷看向他的目光十分戏谑,难道说财帛动人心,以前政老二没被动,不过是财帛还不够让他动的?
贾政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方才听贾赦说话听得有些入神,不由自主地便追问出声了。此时被贾赦问到脸上,在座之人又都向他看过来,一张古板正经脸险些维持不住,忙轻咳一声解释道:“我在工部当差,听人提到过这个船造得好,便想问问究竟。”
“存周你莫打岔,听恩侯兄怎么说。”王子腾见贾赦正说到关键处,偏他这妹夫沉不住气多嘴,不由得轻斥他一句,又催促着贾赦赶紧往下说。
“还能怎么样,不过是摆在那儿罢了。等日后圣上再想起来的时候,修整修整接着使呗。不过啊……”赦大老爷摇摇头,咋舌道:“恐怕近一两年之内,船队都不会再出海了,谁知道到时候那船还能不能下海。唉,那么些大海船啊,每年光是保养就得多少银子往里填啊!”
“这……既然船队收获如此丰厚,圣上为何无意持续?如今咱们的国库并不丰足,海贸这一项收益岂不是及时雨一样?难道说,这其中有什么内情?”王子腾闻言微阖下眼睛,旋即瞪大了问道。
大老爷便笑了,意味深长地道:“可不就是国库不丰,才不接着干的嘛。”
王子腾随即便明白了,心领神会地跟贾赦碰了碰酒杯,两人相视而笑起来。旁边的人却还是一头雾水,并不明白这两个打得什么机锋。史鼎张嘴想问,却被他哥使眼色拦住了。这个时候,可不能露出怯来,必须要跟着一起笑才行。
“你们都是想要船的,这个其实也好说。圣上的私库里缺银子,咱们的国库里也缺银子,那船反正是摆在那儿的,有人要买了去,自然丰了圣上的私库。日后那些船海贸归来,自然是要大笔银子上税的,又能丰了国库。所以啊,船,能卖!”
赦大老爷说到‘能卖’这两个字时,轻轻顿了一下酒杯,目光在其他人的脸上扫过,见众人果然都是一副喜形于色的样子,便连政老二也是一样。他不等别人开口,便又道:“只是这价钱……可不便宜啊。而且,就那么几艘船,也不是谁都能买的。”
“这便要恩侯兄多帮忙了。你在圣上跟前将话,那是有分量的,要帮咱们多美言几句才是啊。”王子腾立刻接口道:“况且,这买卖的事,圣上怕是不会出面,若要说有谁能总览此事,怕也只有恩侯兄能胜任了。”统制大人恭维起人来,其实也能挺不要脸的。
“非也非也!我是不管这个事的,”大老爷得意地笑纳了恭维,然后摇了摇头道:“不过倒是能提前给你们打个招呼,那价钱嘛,也能略压一压。”
王子腾与史家兄弟得了这话,尽皆都笑了。不管如何,这回总算是得了准话,回去便能交差了。剩下价钱的事,怕就不是他们能参与的了。贾政虽仍是一脸清高正经,可也显得有些神思不属的。也只有薛蟠听了便抛到脑后,在他心里只要是有价钱的东西,就没他薛家买不起的。
赦大老爷也很高兴,连敬过来的酒都有些来者不拒了,若非贾敬在一旁拦着,怕是真要被灌到桌底下去了。
没办法啊!即将发大财的喜悦实在太过强烈,便是大老爷也十分克制不住。一百多艘海船啊,便是跟祜祜五五分,那银子也能堆成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