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卢姿垂头丧气地离开丝乐坊,她实在想不通,一个小小的乐师竟然不把太子放在眼里,不怕掉脑袋吗?想着想着,她渐渐迷失了方向。
她恍恍惚惚走到了一个和东宫相似的宫殿,低着头走了进去。
太子会不会暴打自己三十大板,或者罚跪,或者罚例银。
将受到什么处罚,豆卢姿不敢再继续想下去。抬头看着殿内,才发现自己走错了地方。天空中到处飞舞着白色的羽毛,鸽子在大殿内飞来飞去,这么富丽的大殿竟然是个养鸽房。豆卢姿惊叹,李唐皇室竟然这么有钱,真是任性奢侈又霸气。
糟糕!三两只鸽子停在了豆卢姿的头顶上,紧接着,四只五只六只鸽子停在胳膊上。更可怕的是,从穹顶上飞下一只巨大的黑色大鸟停歇在豆卢姿的肩膀上,它两只乌溜溜大眼睛邪恶和深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像要吃自己的眼珠子似的。看着看着,这不是动物世界里的猫头鹰吗?
豆卢姿天性胆小,吓得动也不敢动。
“救命!”话到嗓子眼,豆卢姿不好意思叫出口。
“救命!哈哈!”有人帮她说出了出来。
豆卢姿看见一个略带痞气的少年正盯着自己,他的头发上沾满了羽毛,手里捏着一把谷子正喂着鸽子。
豆卢姿可怜巴巴地对少年说道:“帮帮我!”
“求我!”他满脸坏笑看着豆卢姿,这个冒失的女孩长得娇俏可爱,纯真俏皮,和宫里的女孩有点不一样。
“不要!”
“虽然胆小,但是挺有骨气。”看着豆卢姿倔强的样子,少年更加忍不住逗她。
豆卢姿默不作声气急败坏地盯着他。
“哪个宫中的?”少年继续问道。
“东宫。”
“又来了个不怕死的,叫什么名字?”
“什么叫不怕死的?”豆卢姿没有回答,只是很奇怪这个少年为什么这么说。
“能在太子宫当差的需要强大的心,话说回来,只要身在宫中,就得要无畏惧死。”少年的话虽然有些道理,可怎么就那么不中听。
“可以选择怎样生就足矣,何必考虑如何去死?”
“有意思,你叫什么名字?”少年把谷子扔在空中,停歇在豆卢的鸽子倒是一哄而散,只剩下猫头鹰。
“豆卢姿。”豆卢姿长吁了一口气,马上就要得救了,“麻烦帮我把这只猫头鹰给弄下去。”
“他需要吃东西?”少年一本正经回答。
“那你赶紧喂啊!”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这小子明显是寻人开心呢。
“它有一个不错的食物,吱吱。”他朝着豆卢姿露出迷之微笑。
“我不是老鼠。”豆卢姿明白,这臭小子是拿自己开涮呢。但是不能再继续耗费时间了,就算肩膀上顶着个猫头鹰也认了,太子等着她回去汇报呢,事情没有办好,加上延误时间,那可是罪上加罪,她转身就要走。
“站住!”少年拦在豆卢的身前,弯腰掀开豆卢姿的裙子。
“你这个流氓,混蛋。”豆卢姿用尽全身的力气,拳头像雨点一样朝少年的背打去。
“哎哟,你这是干嘛?我好心帮你,猫头鹰的绳子缠在你脚上了,我只是帮你拿开一下,没想到你不知好歹,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我。”
看着猫头鹰从头顶飞走,爪子上飘下一条白色的长绳,豆卢姿这才知道错怪了他,不好意思说了声谢谢。
少年倒不计较,摸了摸被挨打的背,道:“想不到你一个弱女子打人还挺狠,你知道怎么回东宫吗?”
虽然豆卢姿脑袋一片空白,但倔强回答:“谢谢公子,我自会找到回去的路。”
李贤果然在等着他,听见她说赵少宇把信扔进了油灯里,不生气,也不恼,仿佛一切在意料之中。
他笑了一笑,从桌上取了一块新的绢布,写了一个字“等”,交给了豆卢姿。
“明天一早,把这个信送给赵少宇。”李贤淡淡然说道。
“好。”豆卢姿虽然心里有万种揣测,可是她忍住心中的万种疑问,太子的私事可不是她区区一介宫女能问的,知道太多并非是好事。
第二天清晨,豆卢姿就来到了丝乐坊。
打听了一下,赵少宇在昨天夜里离宫,彻夜未归。
又该如何交差呢?
豆卢姿感觉心力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