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阳宫,琴声萧萧,箜篌空灵。这几日,刘佩甄感到受宠若惊,李旦不再去找豆卢姿,而是和他谈琴做赋。
莫不是,他和豆卢姿闹矛盾了。刘佩甄心细如发,她不会在这个时候自讨没趣,所以乖乖地当个贤良的妃子,他不说她不问。
虽然李旦的面孔冷冰冰的,但是刘佩甄心满意足了,成婚这么久,她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夫妻相守的滋味。
初秋,干燥了很多天的洛阳开始细雨绵绵。
李旦弹起新作的《边塞行》,刘佩甄则在他身旁的圆形茶几上倒了杯新茶。李旦始终未抬头看一眼,沉寂在自己的世界。
……
豆卢姿明白,她是彻底让李旦失望了。也许文清远说的对,为什么放弃所爱去寻找不切实际的远方。但是她心底另外一个声音告诉自己,眼前这么好的机会不该放弃。
她鼓起勇气,这是最后一次去找文清远。裙子上的图案,她看不懂,更加不明白其中的奥秘。什么时候出现荧惑守心,还有星空裙上和自己的关系。
为了避开众人目光,她选择深夜。
纤纤细雨如烟雾般流淌,她打了一把油纸伞,提着一个灯笼。裙摆被溅起的雨滴慢慢沁湿,她丝毫察觉不到,连脚上的布鞋也湿透了。
观星塔内光线比往常更为昏暗,更为诡异。安静得只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和油纸伞滴落的水滴的声音。
“清远大师?清远大师?”为了壮胆,豆卢姿呼唤道。文清远见过三次,她能感觉到他是值得信任的人,虽然值得信任,但是她还是很惧怕他。他的身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诞和阴森。
“呼呼!”突然,从嘹望窗外,飘来一阵风和一阵雨,吹打地上的东西哗哗作响。
豆卢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文清远盘坐着坐在席子上,低着头。
“他睡了?”豆卢姿心中想到,她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是唐突,他明明告诫自己不能再来的。
“咯咯。”文清远抬起的脑袋发出一声脆响,豆卢姿吓得丢掉手中的所有,直冲下楼。
他是个疯子,他竟然用针线活生生把自己的嘴唇缝住,黑色的线紧紧勒住上下唇瓣,线头还流淌着暗红色的血。
看到豆卢姿落荒而逃,文清远胸腔发出冷冷的闷哼,这样一来也好,他们两个人都控制了内心的欲望,天机永远是天机,秘密永远是秘密。
不知道在雨中跑了多久,豆卢姿才停下了脚步,她的热泪止不住往下掉,她很少哭泣,无论是多可怕,多困难的事情,她的内心至少是坚强的。
文清远抬起头的那一刻,如此渗人,击溃了豆卢姿最后的心理防线。她难道再也不能回去了?仅仅凭一条裙子上的图?凭一个她永远理解不了的词语?她能回到她曾经的世界?
她努力睁开眼,好让自己清醒点。
模糊的视线里,一个她牵挂的身影。
他二话不说,走过来,拥抱着她,和着雨水,炙热的亲吻她。
她回应着,她发现内心也如此渴望。只有和他在一起会让她忘记内心的恐惧。她踮起脚尖,双手环绕在他的脖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