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石板路又湿又滑,蜀锦绣头上撑着一块粗布,站在蜀黎的房子门口,使劲拍着门:“祖爷爷,您开开门,让我进去!”
“你走吧,不要来烦我啦!”
屋里传来蜀黎粗重的声音,和打磨首饰的声音。
“祖爷爷,您开开门,让我进去说!”蜀锦绣执着地拍着门。
忽然一阵香风吹来,蜀锦绣扭头一看,竟然是楚月娥带着几个女人向这边走了过来。
自从断月尘潇和阮襄教训过了楚家,楚月娥对蜀锦绣很少再为难了,见了她也是躲着走,今天这是怎么了?
楚月娥看了蜀锦绣一眼,脸上毫无表情,也敲响了蜀黎的门:“石匠,开门,我的首饰打好了吗?”
蜀锦绣这下才明白,楚月娥是来找蜀黎的。
蜀黎在这谷里,并没有姓名,因为他主要琢磨石头首饰,所以大家都叫他“石匠”。
门“哗”地开了,楚月娥昂着头走了进去。
蜀锦绣愣了愣,也跟在后面走进了屋子。
虽然蜀锦绣总是找机会和蜀黎说话,但来到他的屋子,还是第一次。
逼仄的房间,光线昏暗。蜀黎在靠窗的一个小架子上,拿出了一个木头盒子,也不说话,递给了楚月娥。
借着昏暗的光,蜀锦绣看见,蜀黎的手上伤痕累累。
蜀锦绣知道,这是他制作首饰、打磨石头的时候弄伤的,心里不由一阵疼。
听家人说,当年,祖爷爷蜀黎的一双巧手,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就能折出千军万马,可眼下,他竟然只在这逼仄阴暗的屋子里打磨石头首饰。
楚月娥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淡青色的手镯,看上去,竟然是一块成色中上的玉石雕琢而成的。
楚月娥面露微笑,把手镯套在手腕上试了试,大小刚好。
“恩,不错。”楚月娥倨傲地说道,对身后的一个女人点点头,那个女人把一个布袋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这是十碗米。”楚月娥拍了拍布袋。
可蜀锦绣看得出来,布袋里装的,顶多只有六七碗米。
这姓楚的一家,自从来到忘忧谷,仗着自己是全家是有所准备奔徙而来,而且楚月娥和她爹楚雄都没有失去记忆,总是欺负其他人。
“你的米恐怕给少了。”蜀锦绣说。
楚月娥脸色一变:“这儿没你的事儿!”
蜀锦绣走到桌边,拿起布袋,掂了掂:“只有不到七碗米。”
她表情平静地看着楚月娥。
“狗拿耗子。”楚月娥恨恨地瞪了蜀锦绣一眼,“别以为你有了个厉害朋友,我就会一直怕你。”
月娥说完就要往外走,蜀锦绣却一伸手拦住了她。
“你至少还要给三碗米才能走。”蜀锦绣一把抓过楚月娥的手腕,撸下她的镯子,“不然,别拿走镯子。”
“让她走。”
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在角落里响了起来。
蜀黎一直坐在角落,终于说话了。
“让她走!”见蜀锦绣拉着楚月娥不松手,蜀黎沙哑着喊了起来,“她走,你也走!都走!”
蜀锦绣这才松开楚月娥的手,手里的镯子,也被楚月娥一把抢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