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秀秀的目的

东边，西边也同样跳出一只猩猩。说实话，如果它们真是猩猩我还觉得好应付一点，让人头疼的是这是两只攀奎。攀奎在阴阳师手札里记载的很清楚，猿面，虎背，长臂独脚，多居于不生草木的荒山，杂食。由于好奇这东西我仔细研究过，一只脚难道它蹦着走？事实上它走路的时候很稳，两只手和一只脚并用，重心始终能维持在一个点，样子并不别扭，而且我推测它的脚是尾巴进化而来的，否则只有一只脚的动物不可能这仅有的一只脚比胳膊还细。

    两只攀奎，秀秀一个付生一个，按理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正中间的走道两侧各有一排浮雕，攀奎就是从最顶端的浮雕爬出来的。攀奎出来以后豺狼虎豹，熊蛊狸魃也都跟着出来，一时间铁桶一样把我们围在中间。

    今天死在这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这么多杂碎就算是刚才的宋家军想突围出去，估计也得拼个鱼死网破。付生极力把我和秀秀往后面挡，他的手不停的颤抖，这在以前是从未生过的。

    面对四周张牙舞爪的猛兽，秀秀最先耐不住性子，一把推开付生，跟着我们头顶一声呼啸，一只大鸟飞过，还扔下一个木桩。我的目光被大鸟吸引，那是只木鸟，翼展足有四五米，应该是秀秀的杰作，做到这一步真是了不起。大鸟飞去，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个木桩上，木桩有半米高，落地直接粗了两倍。我们把木桩竖起来，秀秀让我们都站上去，说实话有点挤，但也刚好站下。我们刚一站稳，猛兽洪水般的狂扑而来，秀秀一声“起”，我的头顿时一晕。只见木桩以飞快的度窜出七八米，把我们抬到高位，然后拉伸的部分弹出无数的钢刀，钢刀又生钢刀，生出的钢刀再生钢刀，一共连弹三波，我们脚下俨然踩着一座银光耀眼的刀山，刀山上布满野兽的尸体，此刻已经石化，如银枝上盛开的白花，场面惊心动魄。

    “五转锋塔。”楚家机关术的终极武器，能以一人之力退却百鬼夜行，失传将近两百年了，没想到今天在秀秀手上再次盛开。

    “才三转。”秀秀说。

    锋塔持续将近十秒就开始凋零，中间的梁柱也枯萎，将我们慢慢放下。我们四周铜墙铁壁般的猛兽变成一堆碎石和银晃晃的刀刃，压力是解决了，但麻烦还在继续。与那些冲动的小喽啰相比，两只攀奎显然稳重多了，依然威武的立在那看着我们。我注意到一个细节，那个蛇杖，现在居然成了一条活生生的蛇，昂头看着我们。

    我的心咯噔一下。

    爷爷生前酒量很好，很少喝醉，但他喝醉了经常念叨一件事，就是付生家的灭门惨案。小的时候我们还不懂，但迫于大人们的威严，我们还正襟危坐，听的认认真真，时常还反思。大了之后加之听了一遍又一遍，我就有些厌倦。而付生，来我家时还在襁褓之中，对李家的事一点印象也没有，又被爷爷一遍一遍灌输你有血海深仇未报之类的，烦都烦死了，趁着爷爷醉了干脆理都不理他，有时还顶两句。由于这件事太深入我们内心，所以竟然没有察觉，第一眼看到蛇杖的时候我就该联想到，我们面对的很可能就是当年爷爷和李家共同面对的那只厉鬼。

    据爷爷的讲诉，当年他和李家人一起进吴山，付生的爷爷一把大刀亲自开路，一直到城隍阁大门前没有遇到任何阻碍，这样看来我们遇到的这些魔物是最近一二十年才出现的，这在仙界可不新鲜。一只强大的鬼，往往说出现就出现，太爷爷留下来一句话经常挂在爷爷嘴边，“一怨成悔，一念一魔”，我时常玩味这句话，觉得太爷爷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经历。去问爷爷，爷爷说和一个女人有关，再问下去爷爷死活也不肯说，于是我去问大爷爷，结果被大爷爷骂了个狗血喷头。

    说回李家，爷爷和李家人进入城隍阁不久，天地突然骤变，他们意识到中了埋伏，可为时已晚，城隍阁大门被风合上，紧接着就是天昏地暗飞沙走石。一队人被吹散成两队，一只似龙非龙的怪物出现在他们周围，不知道它怎么起的攻击，只见人一个接一个的少。爷爷和付生老爸还有几个人摸到墙边，溜墙根到了厢房，他们躲进一个房间，暂时摆脱了外面的妖魔。

    外面黑沉，强风呼啸夹杂着细沙碎石撞击门窗声不绝于耳。爷爷点上蜡烛，整个房间明亮起来，屋里陈设简朴，几具一尘不染。因为仙界中不染埃尘，总给人一种主人刚刚离开的错觉，所以初入仙界会有种做贼的感觉，当然爷爷他们是不会的，尤其是爷爷。他们把整间屋子翻了个遍，没现什么有帮助的东西，倒是一尊木像惹人注目。正对门口的供案上，一座一米多高的神像，爷爷说他也不认识是哪个神，反正是个很老的老头，拿着一根蛇杖。后来他们现蛇杖和神像竟然是分开的，就把蛇杖拿了下来。

    大风刮了足足一个多小时，门外渐亮，爷爷他们出门去找走失的另一队人。大殿前的空场上爷爷找到了他们，包括付生爷爷在内的九个人全部遇难，他们的身体被尖矛戳穿，有两个直接被腰斩，死相惨烈。爷爷和剩下的李家人把他们的遗体搬回去，整个李家笼罩在死亡的阴霾中。当晚就生了李家灭门惨案。

    当时爷爷从梦中惊醒，整个李家宅院乱成一团，嘶喊声打斗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爷爷冲出别院到达主宅时，正好碰上付生老妈抱着襁褓中的付生出来，付生老妈把付生托付给爷爷又回去帮其他人。爷爷抱着付生犹豫不已，最后还是决定离开现场，先保付生再说。

    所以爷爷连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天亮他再回到李家宅院时，残火仍存，整个李家倒在一片灰烬中，李家同族一个不剩全都葬身火海。襁褓中的付生哭个不停，爷爷只得把他先带回来。后来爷爷分析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被他们带回来的那几具李家人的尸骨，另一个就是蛇杖有问题。

    现在看来当年李家惨案，蛇杖的可能性最大，毕竟就算几具尸体诈尸，也不会闹的整个李家宅府动荡不安，而蛇杖可以把雕刻复活，倒是能造成不小的破坏。虽然蛇杖带到人间力量会被削弱，但是在仙界既然能成龙做虎，在人间攻李家一个措手不及应该还是可能的。

    付生正和秀秀商量是一人一个还是二打一先干一个再对付另一个。秀秀笑着说，“一人一个，看谁打的快。”我提醒他们看那条蛇。

    “蛇就交给你了。”秀秀说。

    “蛇杖。”我提醒付生。

    付生如梦初醒，“难道……是同一个？”

    “极有可能。”

    付生盯着蛇一动不动，“我要亲手杀了它。”

    秀秀奇怪的看着我们两个，突然明白过来，“这就是那个蛇杖。”

    我点点头。付生的事她也听过很多次，因此能明白付生此刻的心情，有点为难的说，“那这两个大家伙都交给我吧。”

    “行吗？”我问。

    “行吗！”秀秀一生气冲向了攀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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