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深睡得很不好,在傅家有些日子了,她仍然觉得这个房间有种淡淡发霉的味道。
在被吵醒之前,她正在做一个梦。
梦中的自己还是十六七岁的光景,孤零零地站在荷塘边。
那是韩家老爷子最喜欢的地方,里面种满了白莲。
梦中正在下雨,雨滴落在湖面上,激起一圈又一圈零碎杂乱的涟漪。
她也被淋个湿透,瑟瑟发抖。
在等谁?
雨帘中,一个人影渐渐走近。
她很开心,跑了过去,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突然眼前扑过来一只猫,随后一片血红遮住了她的眼。
喵~~~~~~~~~~一声长长的猫叫,凄惨和犀利。
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聂云深说不出的心慌,手机的铃声划破空荡寂静的夜晚。
…………………………
包厢里,整整一列酒摆在了暗光的桌面上。
其中已经有三个瓶子空了,斜斜地躺在了一旁。
裴之晟像是在闭目养神,额头上却都是冷汗。
听见开门的声音,他微微睁开了眼睛,又闭上。
蒋颖夺下裴之晟的手中的酒杯,灯光迷离中她看不清裴之晟的眼神,痛心疾首:“之晟,别喝了…季四,你进来看看他。”
气冲冲进来的季淮南直接一脚将桌上的烈酒踹翻,发出咣当的碎裂的声音。。
随后跟着进来的经理一路低着腰,嗫喏道:“四少,您这是怎么了?生这么大气…”
季淮南冷冷地笑了:“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他要酒你就给上…你知不知道他之前胃出血过?”
“这…四少您的朋友,我哪敢不上酒,这开门做生意,您也得体谅我啊…”
季淮南抄起桌上的酒瓶狠狠地砸向经理身后的墙壁,“那从今以后就长长记性,他裴之晟要酒,一杯都不准给!”
“是是是,记得了记得了…不敢不敢,以后绝对不敢。”经理紧张地擦了擦额头的汗,他怎么会知道这些小祖宗哪个胃好哪个胃不好的,碰上这不讲理的季家四少,他真是倒霉透了。
季淮南拿起沙发上的手机,手指停在了一页,直接拨了过去。
“喂,你现在立刻来…除非你想他死在这里…对,地址我报给你。”
乔均宏是最后进来的,看着几个服务生进进出出开始打扫包厢里的残局。
“你让谁过来。”
“还有谁,当然是那位大红人傅二小姐…哦,不,聂小姐呗。”
“季四,你别添乱。”乔均宏略有不满,将手机从季淮南手里夺了回来。
“他现在搞成这个样子,不让他女人来伺候他,难不成还让我们抬他回去?裴七这么多年除了跟那个白宁好过外,就这个聂云深了吧?我说均宏,你对这个表弟也管得太过了吧?”
乔均宏的脸色有些凝重,没了一丝平时与季四打闹的嬉皮笑脸,而在一旁的蒋颖彻底僵硬了动作。
…………………………………………………
聂云深推门进了包厢,一股浓烈的酒气。
她挂了电话只换了件外套就冲了过来。
她不敢怀疑电话里季淮南是不是在耍她。
“怎么喝这么多?”聂云深赶紧走了过去,将有些瘫倒的人扶正了,语气因为焦急提高了几分。
裴之晟微眯着眼睛,脸色很白,额头上全是冷汗,却愈加衬得那双眼睛沉郁浓黑,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们找来这里他就喝成这样了。好了,既然你人到了,我也撤了…”季淮南邪邪地笑了一下,“要么叫救护车去医院,要么你自己领回家。”
聂云深将服务员递来的温热毛巾轻轻地擦了下裴之晟的脸,发现他整个身子在打颤,于是低声问:“胃难受?”
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见,从刚才见到他的一刻起,她已明白自己究竟多有想念他。
聂云深环顾了下桌上丝毫没动的茶水,对一旁的女服务员说道,“可以去帮忙弄点蜂蜜水么?”
“等一下,换杯新的茶吧。”蒋颖打断了聂云深,随即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之晟对蜂蜜过敏。”
“抱歉…”聂云深愣了愣,转头继续拿着毛巾帮裴之晟擦脸,发现他的双拳握在两侧,死死地握着。
右手上的纱布很刺眼。
聂云深探手想去看看裴之晟的右手,却被裴之晟突然甩开,她一个踉跄往后退了两步倒在了沙发的另一边。
“我们出去说话。”蒋颖的脸色也不比沙发上的裴之晟好多少。
聂云深担忧地看了一眼裴之晟,起身跟蒋颖走了出去。
“脑外科有个八岁的小孩子,恶性脑血管瘤,结果那孩子在原定的手术前晚出现了呼吸困难和鼻塞的症状,是心脏衰竭…必须手术,已经晚上十一点多,情况特别紧急…当时在那里能做手术的心外科医生只有之晟。他本就不应该上那台手术…”
“手术的操作没有问题…是那孩子自己支撑不了。孩子死后,家属非常激动,要去状告之晟,怎么说都没有用。其实那孩子本身脑部手术的风险就非常高,存活的几率不大…而且当时手术太紧急,是家属一定要求要手术,也非常配合地签字了。结果,现在却翻脸不认人了,认为医院在包庇之晟…”
“那也可以申请医疗事故鉴定啊…”聂云深听着蒋颖的解释,有些疑惑,“他受伤了?…”看包扎的手法,绝对不是一般划伤弄伤。
蒋颖冷冷地笑了笑,“你现在倒是想到关心他了。以前需要他的时候,天天恨不得黏在医院都不肯走。你问他手怎么会受伤…第二天,病人家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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