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拿了根烟就要翻打火机点燃,刚打了火,他停顿了下,看向一旁的女人:“可以抽烟?”
聂云深看着他夹在指间的烟点了点头。其实韩桢烟瘾很重,以前因为她身体的问题,他就算抽烟也会在外头,几乎不当着她的面。
韩桢垂眸看着她卷翘稠密的睫毛,“他对你好么?”
聂云深抬眸,回望着他,终于开口,“挺好的。”
简单的三个字,包厢内瞬间陷入沉寂。
韩桢手指间的香烟也不转了,盯着她,不说话。
喝了半杯茶,聂云深觉得她该走了。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跟他在一起。”韩桢说。
“真的没想到。”韩桢没有点着烟,夹在手里转了转,又放下了,“对不起,那天失态了。”
“以后不要轻易对别人死心塌地,独立一点…什么都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他的眼神似乎因为酒意有些涣散,变得话多,“很多事情非常现实的。”
“够了。”聂云深制止了他的话,她与他碰见的次数够多了,已经超出了她的接受范围,“这次不是巧合…傅云涵有意安排的。你们拼命想要遮掩的事情,她早就知道呢…”
“至于现实,与你的那些年,已经教会我太多。”聂云深抓起包,就要站起来,“这单生意既然是她授意我来抢的,那我也就不会退让了。先告辞了。”
“酒已经醒了,”韩桢站起身侧眸看着她,神色淡淡的:“我们走吧。”
聂云深走在前面,速度不慢,他就静静地跟在后面。
那几年,她总是温柔地走在他身边,或者更久的曾经,小小的她总是偷偷跟在他身后。
什么时候,她早已经走在了前头,不再回头。
韩桢突然觉得自己也摸不透自己,明明曾经对她那么残忍的时候都没有后悔过,这些日子却总是回想起以前的事情,心里越来越空,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却总是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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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之晟洗过澡,他躺上床闭着双眼强迫自己立刻睡觉。
以前经常日夜倒班,随时手术的日子让他早就习惯了随时入睡。
可今晚却迟迟不能睡着,甚至无半点睡意。
他打开手机,幽蓝的屏幕上没有新的信息或者来电。
刚才一个陌生号码给他发了几张照片还清晰地印在他脑海中。
关掉手机,他阖上双眼,心里还没有如此烦躁过。
聂云深说她今晚有应酬,要很晚回来。
他起身,下楼,出门,开车。
车上了高速,他按开车窗,点了一支烟。
车速有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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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的门童似乎是认出了他,恭敬地唤了一声。
他抬手,示意门童离开。
裴之晟坐在车里抽烟,他感到胸膛里塞满了难言的情绪,赌得他有些难受,就像被一双手不停地揉捏着。
他将烟放在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红色的火星迅速地燃烧着,烟在胸前闷赌着,他忘记了吐出,一阵咳嗽。
直到将车停在这里,他才明白自己并非如想象中的那么大度。
等了许久,酒店里终于陆续出来了很多人。
于是他下车,慢慢走过去。
有些他见过,走过他身边的时候还跟他打招呼。
可惜,他没有任何心情去回应。
那个熟悉的人影出现了在了门口,一群人嬉笑着。
不知是谁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他看不见她有没有躲开。
裴之晟笔直地站在路灯下,身影有些落寞,他突然记起了乔均宏的话,她和他想要的东西,想走的路是不是一样。
他忽然觉得是不是他错了。
裴之晟停下了脚步,将手中还剩半截的烟掐灭,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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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云深有些累,没想到在酒会遇到了乔均宏和季淮南。
因为这两人在,一晚上是粘着她的陈家少爷总算收敛了不少。
她觉得好笑,几个月前因为白以薇,这个纨绔少爷可是说了不少难听的话,今天却变得异常殷勤热络。
乔均宏跟季淮南说了几句,又走了过来,微微低头在她耳边低语,她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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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之晟突然想离开,他不知道他站在那边多久她才会回头。
活了三十年,他突然之间觉得自己有些无奈。
闭上眼睛不去看那个方向,再睁开时,那双黑眸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漠。
刚转身便听到了有人叫他的名字。
“裴之晟!”
聂云深的声音不小,白皙修长的手臂在空气中挥舞,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她不在意,她本就不是。
聂云深拎起裙摆,踏着高跟鞋冲了过去。
他们之间隔着一条路,只是几米的距离。
她有些急切地想要走过去,因为酒会散场,一辆一辆名车从她眼前驶过,她几次都被逼退了回来,更加着急。
“别动。”他向她示意,制止了她冲动的步伐。
穿过一辆车,率先走到了她跟前。
刚才跑得太急了,聂云深微微有些喘,脸蛋红红的,看着他的眼睛清亮。
“你怎么来了?来接我?想我了?”
接连三句问话,直截了当,她有时候很坏,明知故问。
他想起了那晚的惊雷和闪电,撕开了荒芜的天际,就像人的心,早在未知的时候就遛进了些许光亮,她在他面前得意地笑着。
他想,那好,她想走什么样的路,他陪着便是。
裴之晟一把将她拉至胸前,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