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气急败坏,敢怒不敢动手地直跺脚。
“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个象牙来!整日里什么活儿也不干,倒学会了尖酸刻薄,不学好……”
这时,房外传来一串急促的叩门声,和一个妇人嘹亮的声音。
“沈家嫂子,在不在,在不在,回信了,回信了!”
吴兆容似乎等待来人许久,她没有半分的迟疑,上一秒还骂骂咧咧的嘴脸,下一秒变得心花怒放。
二话不说,跑出厨房,连声答道“来了,来了”。
刚跑出两步,又折返回来。
“喂,死丫头,待会儿去梅家拿余饼,要是晚了有你好看!”
沈月然冲她扮个鬼脸,继续啃手中的冷馒头。
吃完最后一口,喝两口热水,拍了个嗝,拿起一只布口袋,向不过十米外的梅家饼铺走去。
文池的地理面积不算小,但是县内大多是蜿蜒的水泊,所以百姓基本上聚集在驿站的东南,形成一个居民区。
住得密集,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安定,便利,有人气,比如现在,午后的黄櫨泥路上,发出新芽的胡杨树下,三三两两的妇人、老人、孩童聚集成群,各自聊天、嬉笑、追逐,好不热闹。坏处自然是应了一句老话“人多是非多”,尤其对于沈月然这种恶名远扬的人来说,每一次外出,用枪林弹雨来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
“呀,懒丫头肯出来走动了,啧啧,稀罕。”一个妇人大声讥笑。
“来看看你何时走不动了啊。”沈月然慢悠悠地走,慢悠悠地答。
妇人讨了个没趣儿。
“老姑娘打算何时出嫁啊?”一个老头笑眯眯地问。
“等你死了啊。”沈月然眼皮子都不抬。
老头被呛得两眼翻白。
“姐姐。”一只小手握上她的手。
她心头一酥,停下脚步,抚了抚孩童的头发。
“怎么?你不怕姐姐吗?”她微笑道。
“不怕。”孩童红扑扑的脸蛋儿,映在春日的阳光下,倍加可爱。
“姐姐,能不能帮我把身后布袋里的馒头拿出来,我饿了,够不着。”小家伙儿甩了甩挂在肩膀上的背包,可怜巴巴。
她爽快地答应。
伸出手去,摸到一团热呼呼的东西——
坏了!
她心里一咯噔,又上当了!
哪有什么馒头,分明是一坨****!
“哈哈哈哈,扫把星摸****,天生一对儿——”孩童灵巧地把背包甩落在地,与随后赶来的小伙伴笑成一团。
大人、小孩、老人,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全都笑得前仰后合。
只有沈月然一个人,如同置身冰窖。
只是,这样的欢乐没有持续太久,阳光下慢慢走来的一个人影,令大笑的人们惊恐地闭上了嘴巴。
“啊,是那个人,那个人来了——”
孩子们尖叫着乱窜,老人们蹒跚着往家跑,妇人们则各找各的娃儿,连搂带拽地拖回家。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街道,一瞬间变得冷冷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