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艺如今大概近四百岁年纪,叫百余岁的祁冰燕小姑娘自然不算托大,“怎么?旧仇难忘?”浅笑反问。
“不错旧仇难忘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敲骨吸髓”
祁冰燕斩钉截铁地回道。
柴艺再次大笑。
“好一个旧仇难忘。”笑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那件事,我是参与了,我对你家不起,我道歉。可那件事不是我一家做的,当年灵木和连水、离火都是同谋啊我听说你家在器符城里又盘下了家小店铺,准备在那卖门中出产?”
祁冰燕脸色顿时一变。
“没道理啊,对我家你旧仇难忘,却屁颠颠地跑去连水离火的地盘上做生意,怎么?又不念旧仇了?”
柴艺阴阳怪气说完,鼻孔里出声不屑地轻嗤,然后扭头,不再看已窘立当场的祁冰燕。
他攀扯上离火盟,古熔不高兴了,“老柴你说归说,怎么乱攀扯我离火……”
“闭嘴”
不等古熔说完,柴艺突然一声大喝,好像他才是此间主人般,“你好歹是五行盟一份子,怎和我灵木盟的敌人那么亲近?敌友不分,亲疏不辨,小心死无葬身之地”
“嘿嘿,我的事,你管不着……”
古熔倒是不露怯,但丢下句闲话,就真的不再言了。
“手下败将,嚣张什么”
南宫嫣然见齐休在那眯着眼睛,似乎已神游物外去了,实在气不过柴艺的嚣张,将儿子丢给秦长风照顾,上前说道:“刚才我家南宫止老祖在的时候,怎不见你上门,别是不敢吧?”
“你家老祖?”柴艺一甩袖子,“感情你没嫁到楚秦门里就是了。”
“你”南宫嫣然没想到一下子被对方抓到言语间的漏洞,气急败坏,还想出言掰扯。
“柴前辈。”
顾叹见自家这边不光招架不住,都快要开始丢人了,连忙整整衣裳,上前恭敬一礼,不让南宫嫣然继续说下去,“今日乃古师叔大喜之日,远来是客,我家一视同仁。您若有事,就说,若是来砸场子的,请恕我等概不奉陪,那就请回。若是来贺礼的……”
“我就是来贺礼的”
柴艺把主动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施施然上前,一把攥住呆呆插不上嘴的古铁生双手,使劲晃荡了两下,又示意身后的弟子取出贺礼奉上。
“呃……那就请入席罢。”
顾叹只好示意他入席,却又给安排到金丹最末,柴艺却也不恼,大大方方坐下,便闭目不理旁人。
齐休微微点头,表示肯定顾叹的处理。
柴艺孤身前来是示信,接受座次是示好,舌战群修是不肯示弱,目的,毫无疑问就是谈和了。
“我觉得可以一谈。”
柴艺坐下之后,一直毫无表示的楚慎突然传音过来,齐休心中一动,联想到齐云楚家这次少见的没有派人观礼…
古铁生性格较内向,不精言辞,又把论道重点放在什么高阶炼器原料的预处理,现场数千修士,听得懂的不过十人,其他的人完全是在受罪。
散场时,除了选择在黑河坊逗留继续等机会的散修,大都数修士们都做鸟兽散,他们可能连古铁生长什么样子都没太记得住,却绝不会忘了思过山上高阶修士人来人往,唇枪舌剑的这场大戏。
莫剑心领着附庸家主们,仍旧去大殿里为建盟大事争执吵闹。
丹盟的人,以最快度将柴艺的动向以及楚秦门的反应往丹青山。
柴艺自然不会走,被暂时安置在了迎宾楼里。
“不了解白山顶上诸家元婴们的合纵连横,那么后续的判断就完全无从谈起。”顾叹说道。
白山的风云,其实完全掌握在白山顶上那十来名元婴修士手中,齐休同意顾叹的看法,但白山顶,这个此界最隐秘的所在,实在是一点消息都欠奉。现在的白山,南边乱了,北方还好,柴艺此时来谈和,有可能是未雨绸缪,也有可能是无奈的机变,搞不明白,正如顾叹所说,无从谈起。
其实谈和对眼下的楚秦门是件好事,可以专心建盟不说,还能再次打通南方商路,彻底恢复思过坊往日的繁荣。
但是柴冠上次中暗算的事,说明白山顶上灵木盟敌人的力量很强大,柴艺的主动,也侧面说明了灵木盟早就今不如昔。这时候谈和,丧失掉一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是小事,怕就怕被灵木盟喘过一口气,先解决了南方,最后从容回头对付自己。
“你和无影,还有齐云楚家的楚问等人,过几年就都得去稷下城参加试炼,这次试炼规模颇大,而且不是保密的,所以消息一定会传开,那段时间里我们三家会同时虚弱下来,此时谈和,其实我们也非常需要。”
楚慎的理由也是一方面,而且是很现实的问题,人不在,就很容易出乱子,说别的都没用。
齐休便不再坚持,不过还是对齐云楚家没来人表示了自己的疑问。
“这次的事,柴艺是先找到我探问口风,我基本同意,所以他才会来,但楚问不太同意。”
楚慎解释道。
“两位老祖的意思呢?”
楚问在柴冠手里受了重伤,不同意是正常的,齐休又问楚红裳和楚神通的意思。
“那又反过来了,我家老祖不同意,齐云那边老祖同意。”
正好二比二,楚慎也有些无奈,“所以,最后还是你自己决定吧。”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