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与小徒分开,如今正欲去寻。夫人若也要入暮月,伯弈或可再送一程。”
那蚩侯夫人一听,心中大喜,笑颜渐开,羞羞答答连声应好。
话说这蚩侯夫人,本名元姬,乃暮月侯之女。因非嫡出,亲母早逝,自来不得宠爱,当初黑蚩侯结盟求娶,便被当做人质送了出去。如今蚩侯已去,葵城变做死城,侯府自是不能再回。
如今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天下之大,也唯有暮月当得元姬的归处。元姬思定,便央央求了伯弈将她送至暮月侯府。
伯弈应下,送出纸鹤给无忧报信。随后与元姬相伴,向暮月而去。
元姬本有诸多念想,只可惜伯弈素来清冷不解风情。元姬有心与他亲近,他却只远远相随。元姬微冷了心,两人一行再无多话。
话分两头,说回无忧。
与师父分开后,无忧继续跟着车马,因想着师父嘱托,跟得甚紧,每日也仅以野果充饥。
又过了十来日,二十二人只剩下了十人。
夜幕来袭,士兵们在棺木旁点了一堆柴火,围着棺木坐成一圈,一时,那火光竟熏红了半边的夜色。
无忧枕着头舒服地躺在树上,仰望星空,一遍遍在心里勾描着伯弈的形容。
一别数日,心中想念得紧。不知他此去葵城,可遇到了危险,所遇是否都妥当解决,可也如自己这般无时无刻地在惦记想念。
师父,此时,你究竟在干什么呢?情深处,月明千里,相思刻骨。
“咚!——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林中突然走出一打更人,躬身驼背,拿着马灯、铜锣,身穿蓑衣,头戴斗笠。
如此荒野怎会有打更人?
士兵们立即瞧出了古怪,跳将起来,厉声大喝道:“哪里来的贼人,在此装神弄鬼?”
打更人见几人将他团团围住,并不慌乱,只徐徐将手中马灯举高。
灯光映着他满是褶子的脸,皮包肉骨,双目凹陷,鼻翼无梁十分扁平,形如鬼魅一般。老者嘴角挂着一丝讥笑:“我本非人,又何来贼人一说。”
打更人说到这里,林中忽起了一阵鬼风,老者浑浊的眸子竟泛起阵阵幽光,无忧趴在树上,见此情形也不禁汗毛倒立,身子发冷。
兵士们纷纷拔出了佩刀,向老者逼近。带头的兵长抖着脸上横肉,狠狠道:“死老头,在此妖言惑众,今日可是你自寻死路。”
老者听了狠话,冷然道:“说得好,说得好。死人自有死路。已死之人魂归地府,躯体遁入尘土。不遵此道,十世轮回受那阿鼻地狱之苦。”
兵士们面面相觑,眼中皆是惊恐之色,老者的话分明是在暗示他们中已有不少死人。这十人里到底谁是死躯谁是生人,除了他们自己,已没人知道。
见士兵们一时怔愣住,老者冷冷追问:“敢问各位官爷,小的深夜在此寻魂,可是寻对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