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明明是关心自己,却偏还要用这种欠扁语气。
不过,能看出,孙儿心里还是有自己。
当下也不以为忤,捋了捋花白胡须:
“祖父倒是想歇着,可是——”说着扔过来两封信笺,“你瞧瞧,祈梁也罢,西岐也好,还是不让人省心啊!”
三年前,与大楚一战,祈梁元气大伤,不得不向大楚臣服,年年进贡、岁岁来朝,倒也很是安稳了一段儿,可现这封情报却报说祈梁又开始往两国边境加派兵马,明显居心不良啊!
至于西岐,这几年来是国泰民安,再加上那监国皇叔穆羽委实是个有天分,竟是把西岐治理若金汤铁桶一般,国势之强,已然直逼大楚……
安云烈充满期待眼神却是瞧见阿逊丝毫不感兴趣把那两张信笺再次退回来时,变得黯然——
以阿逊天资,若是肯专心兵事,将来安家荣耀必然不可限量,可惜,孙儿面目残缺,除此之外,怕是除了那容家小姐,再没有其他什么,让他牵挂吧?
有时,安云烈甚至有种直觉,说不定真是把自己和老妻和容霁云放一起让孙儿选择,八成,孙儿毫不犹豫舍弃,也会是自己这一方。
阿逊却似是根本没注意到安云烈伤神,撩起袍子,双膝跪倒:
“孙儿有一件事,求祖父成全。”
安云烈愣了一下:
“好,你管说来便是。只要是老夫能力范围内。”
阿逊又重重磕了个头:
“祖父放心,于祖父而言,倒也不是什么为难事,只是对于孙儿来说,却是头等大事。”
“孙儿有意和容府结亲,还请祖父应允。”
“你——”安云烈默然良久,“逊儿,你也知道,那容府小姐身份非同一般,乃是皇上亲封容家世女,你若是和她结亲,不但有可能失去安府世子继承权,还会被世人嘲笑……”
“是。”阿逊神情却是没有半点变化,一字一句道,“孙儿明白,孙儿,不怕,亦,无悔。”
除了不能和云儿一起,这世间,还有什么,是自己可怕呢?
“好,我知道了。”安云烈疲惫挥挥手,“你下去吧,祖父再想一想……”
阿逊起身,眼睛却来自西岐那封信上盯了一眼,便即转身而出,神情中却有些淡淡忧虑:
穆羽吗,自己曾经少主,竟然已是西岐监国皇叔?!倒是一番好手腕。想到当初,自己之所以会和霁云相识,也正是源于此人,心里竟是微微有些不太舒服——
记得谷中时,两人倒也算有过几面之缘,那人性子执拗,竟是和自己相仿佛……
西岐。
三年时间,穆羽已经完全长成一个身材修长俊逸男子,兼处事稳重、冷情果断,竟是再完美不过一个帝国统治者——
姬二瞧着御案旁认真处理国事穆羽,心情真是舒畅无比,却看到御案上一份关于四个月后大楚、西岐、祈梁三国君王上京会晤奏折时,脸一下垮了下来。
看穆羽并没有注意自己,姬二轻手轻脚退了出去,一出宫门,便飞也似往后面药圃而去。
“二爷——”看到从天而降姬二,灵老愣了一下,嘻嘻笑道,“今儿怎么这么得闲?”
“什么得闲!”姬二磨着牙道,“还不是因为阿开那个臭——”
小子两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当初灵老一探阿开脉搏,便知道那小子其实是个姑娘,本想告诉羽儿,却被自己给拦住了——自己当时本是存着好意,唯恐羽儿会误会那丫头故意女扮男装怕是有什么歹意,一怒之下把人给杀了。就想着找个合适时机再告诉他真相。
哪知后,却爆出阿开真实身份竟是容府少主,照自己看,什么容府少主啊,八成就是那据说死了容霁云本人!
不过这话却是不敢说了,当时羽儿知道容霁云离世后那般自愧自怨如同疯魔一般情形,若知道阿开是女娃,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容霁云本人,怕会不管不顾掳了人就走——
自己可是瞧得明白,虽是羽儿心里一直以为阿开是男子,可那般维护之下,傻子才看不出来是有了情意。
只是那样话,以容家威势和楚昭当时对阿开维护,怕是他们所有人都别想活着离开大楚。
知道阿开其实是容府少爷之后,羽儿之所以会决然离开,却并非是惧了楚昭或者容家,不过是万分悔恨自己没有护好容霁云,甚至钻牛角尖之下,说不定以为是自己害死了心爱之人姐姐,同时也是自己恩人,万般愧疚伤心之下,觉得再也无颜面对阿开!
自己冷眼瞧着,那丫头怕是不止对羽儿毫无情意,甚而还相当憎恨,就期望着回西岐后,他能把大楚事情给忘记。而羽儿也果然如自己所想完全沉浸于国事之中,表现出一个完美帝国统治者潜质。
这一瞒,就瞒到了今日。
只是,若是四个月后,羽儿同穆喆一同去上京,万一遇见阿开……
想太专注了,竟是完全没注意到对面灵老不停递来眼色:
“灵老,你说,要是羽儿知道阿开——”
“参见王爷——”灵老忽然跪倒。
姬二一个激灵,忙回头看去,果然是穆羽正缓步而来,却听到“阿开”这个名字时,脚下猛地一顿,旋即笑道:
“灵老今日怎么这般多礼?对了,舅父,你方才说,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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