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那是寻常之极,几乎天天都有,但眼前大家正在设法擒杀乔峰,这无恶不作、神人共愤的凶徒居然自己送上门来,实在令人难以相信。
薛神医上上下下打量阿朱,见她容貌颇丑,何况年纪幼小,乔峰决不会是受了这稚女的美色所迷。他忽尔心中一动:“莫非这小姑娘是他的妹子?嗯,那决计不会,他对父母和师父都上毒手,岂能为一个妹子而干冒杀身的大险。难道是他的女儿?可没听说乔峰曾娶过妻子。”他精于医道,于各人的体质形貌,自是一望而知其特点,眼见乔峰和阿朱两人,一个壮健粗犷,一个纤小瘦弱,没半分相似之处,可以断定决无骨肉送连。他微一沉吟,问道:“这位姑娘尊姓,和阁下有何瓜葛?”
乔峰一怔,他和阿朱相识以来,只知道她叫“阿朱”,到底是否姓朱,却说不上来,便问阿朱道:“你可是姓朱?”
阿朱微笑道:“我姓阮。”
乔峰点了点头,道:“薛神医,她原来姓阮,我也是此刻才知。”
薛神医更是奇怪,问道:“如此说来,你跟这位姑娘并无深交?”
乔峰正欲说出“她是我一位朋友的丫环”,可转念一想,慕容复已投靠大辽,上次又在杏子林装扮成西夏人对丐帮袭击,这种人当不得朋友。犹豫了下,说道:“她是我刚认识的朋友。”
薛神医道:“想必阁下与这位姑娘一见如故,否则怎能如此推爱?”
乔峰摇头:“我与这位姑娘也是第一次认识。”
他此言一出,厅上群豪都是“啊”的一声,群相哗然。一大半人心中不信,均想世上哪有此事,他定是借此为由,要行使什么诡计。但也有不少人知道乔峰生平不打诳语,尽管他作下了凶横恶毒的事来,但他自重身份,多半不会公然撒谎骗人。
薛神医伸出手去,替阿朱搭了搭脉,只觉她脉息极是微弱,体内却真气鼓荡,两者极不相称,再搭她左手脉搏,已知其理,向乔峰道:“这位姑娘若不是敷了太行山谭公的治伤灵药,又得阁下以内力替她续命,早已死在玄慈大师的大金刚掌力之下了。”
群雄一听,又都群情耸动。玄难当时就道:“薛居士,我方丈师兄数年未离本寺,而少林寺中向无女流入内,这大金刚掌力决非出于我师兄之手。”
薛神医皱眉道:“世上更有何人能使这门大金刚掌?”
玄难、玄寂相顾默然。他二人在少林寺数十年,和玄慈是一师所授,用功不可谓不勤,用心不可谓不苦,但这大金刚掌始终以天资所限,无法练成。他二人倒也不感抱憾,早知少林派往往要隔上百余年,才有一个特出的奇才能练成这门掌法。只是练功的诀窍等等,上代高僧详记在武经之中,有时全寺数百僧众竟无一人练成,却也不致失传。
玄寂想问:“她中的真是大金刚掌?”但话到口边,便又忍住,这句话若问了出口,那是对薛神医的医道有存疑之意,这可是大大的不敬,正踌躇间,就听有群雄大声喊道:“会不会是叛逃到大辽的慕容复那贼厮做的?”
流传江湖已久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在众人脑海中不断回旋,众人附和之声不断。从慕容复叛逃大辽到什么歼**妇女,掳掠幼童,虐杀成姓,贪财忘义等等,说的是恶贯满盈,罪大恶极。最神奇的便是众人说的还有板有眼,仿佛亲眼所见一般。你一言我一语的,自江湖“四大恶人”之后,慕容复这个绝世大恶人新鲜出炉。
听得群豪对自家公子的诋毁,阿朱姓格直爽,忍不住就要张口出声为公子说话。可话还来不及说出口,就被段兴隐晦的凌空一指点了哑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