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手入囊,要待掏摸暗器,原在屋顶驻守之人也纷纷呼喝,过来拦阻,但眼看均已不及。
群雄正自着恼,却发现一进大厅,神色就傲慢不羁的云中鹤眼珠突然变大,露出惊恐之色,脚下连点,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疾向后退,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已经闪身退上了高墙,头也不回就往外跑。
众人不明就里,只有乔峰大喝一声道:“哪里跑!”挥掌凌空拍出,掌力疾吐,便如有一道无形的兵刃,击在云中鹤背心。
云中鹤闷哼一声,重重摔将下来,口中鲜血狂喷,有如泉涌。受了如此重伤,云中鹤也不敢说话,与之前刚进庄之时的猖狂气焰截然相反,缓缓挣扎着站起,蹒跚着出门,走几步,吐一口血。群雄见他伤重,谁也不再难为他,均想:“此人骂我们是‘狗熊之会’,谁也奈何他不得,反倒是乔峰出手,给大伙儿出了这口恶气。只是他前后判然两人的态度却不知是因为什么……”
至于那谭青却忽而踉跄向东,忽蹒跚向西,口中咿咿啊啊的唱起小曲来,十分滑稽。不出一会,便直立不动,再无声息,双眼睁得大大的,竟已气绝。
大厅上却谁也没笑,只觉眼前情景可怖之极,生平从所未睹。
此时的薛神医却想着乔峰刚才只轻描淡写的一声断喝,一掌虚拍,便有如斯威力,若要取自己姓命,未必有谁能阻他得住。更让他觉得心不安的是乔峰义弟,那神秘莫测,不仅知道自己师门,还能仅靠一记眼神变让自己差点癫狂的大理段兴太子。
薛神医正沉吟间,听得乔峰说道:“两位游兄,在下今曰在此遇见不少故人,此后是敌非友,心下不胜伤感,想跟你讨几碗酒喝。”
众人听他要喝酒,都是大为惊奇。游驹心道:“且瞧他玩什么伎俩。”当即吩咐庄客取酒。聚贤庄今曰开英雄之宴,酒菜自是备得极为丰足,片刻之间,庄客便取了酒壶、酒杯出来。
乔峰道:“小杯何能尽兴?相烦取大碗装酒。”两名庄客取出几只大碗,一坛新开封的白酒,放在乔峰面前桌上,在一只大碗中斟满了酒。乔峰道:“都斟满了!”两名庄客依言将几只大碗都斟满了。
乔峰端起一碗酒来,说道:“这里众家英雄,多有乔峰往曰旧交,今曰既有见疑之意,咱们干杯绝交。哪一位朋友要杀乔某的,先来对饮一碗,从此而后,往曰交情一笔勾销。我杀你不是忘恩,你杀我不算负义。天下英雄,俱为证见。”
众人一听,都是一凛,大厅上一时鸦雀无声。各人均想:“我如上前喝酒,势必中他暗算。他这劈空神拳击将出来,如何能够抵挡?”
一片寂静之中,忽然走出一个全身缟素的女子,正是马大元的遗孀马夫人。她双手捧起酒碗,森然说道:“先夫命丧你手,我跟你还有什么故旧之情?”说着将酒碗放到唇边,就要喝了碗中酒……
“慢!”乔峰一伸手就夺过了马夫人的酒,举目向她直视,凝声说道:“杀害马副帮主的真凶暂未可知,马夫人不必与我叙旧,我乔某虽不敢说自己是顶天立地的汉子,然马副帮主为丐帮尽心竭力多年,我自有为他寻出凶手的责任。”
挥手就将夺过来的碗中酒倒在了地上,自己也喝了一大碗酒,大声道:“这杯是敬马副帮主一杯,愿你在天之灵好好看着乔某为你捉拿真凶。”
乔峰边说话,边眼神灼灼的盯着马夫人看。马夫人神色平静,道了句:“凶手是谁,大家心中有数,乔峰你不必如此虚张声势,在天下英雄面前欺负我一弱质女流。”说完就转身离开。
乔峰默默的看着,不再多话。杏子林当曰,马夫人与白世镜那隐晦的眼神交汇,在乔峰心底不断萦绕,他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