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乘马车便即向自家府上赶了去……
这回的乐子怕是真要闹腾大发了,若不能将自家老爹从中摘了出来,后果怕是有些不妙来着!
马车平稳地走着,可弘晴的心却是波澜起伏不定,只因他实是没预料到当初对胤祯的提点会闹出如今这般大的动静来,而更没想到的是自家老爹的迎逢之本性居然会在要紧关头暴露无遗,眼下一个为太子出谋献策的屎盆子扣在头上,弘晴原本预算的乱中取利之谋划行不通不说,还有可能会遭来康熙老爷子的猜忌之心,这显然不是弘晴乐意见到的局面。
咋办?还当真不好办了,饶是弘晴推理能力过人,一大堆的想法一个接一个地在心头滚过,可真说到可靠性上,却是不敢有太多的指望,心绪紊乱之下,头都疼了起来。
老爷子肯定不会有事,这一点,弘晴心中有数得很,别说自家三爷已去信告了急,就算没有,以老爷子对朝局的掌控来说,索额图的图谋也休息瞒得过老爷子的耳目,换而言之,龙舟遇盗劫一事十有.就是个烟幕弹,至于究竟是哪方放出的,限于信息过少,弘晴一时半会也无法做出个准确的推断,可不管怎么说,太子既已下了宵禁令,索额图等人的谋逆之举便已是箭在弦上了的,而留给索额图的时间最多只有五天——一旦余万隆那头的公文一到,真相必将大白,真到那时,索额图就算想举事也没了半点成功的可能,只是这厮究竟会在何时举事,又将如何举事,却尚有待分说。
宵禁?九门提督福庆阿?难不成索额图打算借着宵禁之机,一举强行拿下京师所有势力?这显然不太现实!
弘晴对军事懂得不多,可猪肉没吃过,总还是见过猪跑路的,只略略一想,便可断定出索额图万不可能仅靠着九门提督衙门的实力一举控制住整个京师——九门提督福庆阿虽然是索额图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其手下三万余的兵力也堪称京师第一大势力,又握有着警戒京畿防务之便利,可要想以之来彻底镇压京师所有势力的反弹,却是半点可能性都没有,道理很简单,各阿哥对九门提督衙门的渗透已久,旁的不说,就连三爷这个在军事上素来无甚影响的人物都在九门提督衙门里部署了五、六名中高级军官,至于八爷那头,暗中安插的人手那就更是多了去了,就算福庆阿高居主将之位,也难以控制住这支构成复杂至极的军队,就更别说指挥全军去镇压各阿哥府了。
强行硬干既然不行,索额图又将会如何行事?唔,若是不能将朝中所有重臣一网打尽的话,压根儿就无法做到拱太子上位,再者,就太子眼下这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惺惺之态,显然也不可能在大事已定的情况下轻易出面帮着索额图,如此一来,索额图要想实现目标,只有一条路可走——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原来如此,果真是好计策,可要想实现,却也没那么简单,左右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最终只怕还是难免一败,问题是索额图败是败了,却并不能将三爷头顶上扣着的屎盆子解将下来,哪怕康熙老爷子不见怪,却少不得也要被众阿哥们弹劾上一把,纵使能侥幸过了关去,可一顶“平庸”的帽子只怕就要无情地落在了三爷的头上,而这,显然不是弘晴乐意见到之结果。
“小王爷,到家了,您看……”
头疼,十二万分的头疼,哪怕已算计出了索额图一方的可能之部署,可真说到该如何在其中渔利,弘晴却是半分把握都欠奉,这一急之下,额头都已是见了汗,正自百般不耐之际,却听车帘外传来了刘三儿的提醒之言。
“哦。”
一听已到了家,弘晴倒也没甚废话,轻吭了一声,伸手揉了揉肿胀得厉害的太阳穴,又用力地甩了下头,这才抖了抖衣袖,在一众仆役的侍候下,哈腰下了马车,刚抬脚要行上府门前的台阶,却又突然立住了脚,只是愣愣地望着诚郡王府门楣上的牌匾,那样子一出,登时便令随侍的仆役们全都傻在了当场,谁也不知自家小主子这到底在发啥呆愣,可却无人敢上前催促,一时间府门处的情形当真诡异得慌。
“小主子,您这是……”
众仆役们不敢乱发话,只能是尽皆拿眼看着刘三儿,被逼无奈之下,刘三儿只得大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凑到了弘晴的身边,小声地试探了半截子话。
家?呵呵,有了!
弘晴根本没理会刘三儿的提醒,眼珠子转了转之下,心中已然有了成算,也没管众人的神色如何,自得地一笑,急冲冲地便冲进了府门,径直奔着后院去了……